但他太好運,沒有碎掉。
穿越者很喜歡一些在黑暗中仍然閃閃發光的特性,如同扒拉開火爐的灰燼仍然會有星星點點的火種一樣——比如不屈、比如堅持、比如向往自由——因為他也是這樣的人。
所以他會欣賞鶴丸國永,他會喜歡加州清光,他會在沉在淤泥裡面的同時,盡力将他欣賞的家夥們拉起來——
他們值得被拉起來。
一振打刀抵住了他的脖子。
好的收回前言,他一點都不想救這振加州清光。
穿越者垂下眼睛盯着加州清光,兩張相似的臉又一次對視着,像極了在競技場上的那一幕。
“我救了你。”穿越者字正腔圓地說道。
仍然枕在他腿上的打刀手動了一下。
“我拿我的血喂你。”
打刀瞪大眼睛,下意識咂了咂嘴。
“你拿刀抵着我脖子!”
穿越者完全無視脖子上的刀,把頭往下壓,沒有好好收緊、松松垮垮在肩膀上搭了一圈的黑圍巾順着敞開的領口垂落到加州清光的臉上,小小的刀鈴給對方溫熱的皮膚帶來一抹涼意。
加州清光來不及收回的刀在他的喉結上方壓出一道紅線。
打刀黑着臉閃電般拿開了刀,開始檢查他的脖子并把他稱為“傻蛋”。
穿越者打開了他的手,把他按在了自己的腿上,順便把自己的風衣扯下來把髒兮兮的刃遮了個嚴嚴實實。
“先睡覺!”他嚴肅地說,“睡完再說!”
然後他倆真的睡着了。
我真的是瘋了。加州清光再次睜開眼的時候想道。
他撩開那條軟絨輕薄的圍巾,然後在脫手而出的前一秒又重新抓住了它,不自覺地摩挲着,思考着,目光追着那熟悉的、閃着銀光的刀鈴。
暖和的。平靜的。
有多久沒有過這種睡眠了呢?
一個星期、一個月,還是一年?
競技場永遠萦繞着終年不散的血腥味,競技刀劍們住的地方比起休息室來說更像牢房,陰暗、潮濕,隻有打比賽前他們才會被拉出來好好清洗一遍再上賽場——有的會回來,有的是永别。
嘈雜的人聲在地上回蕩,不堪其擾的付喪神在地下沉默。
我以為、我以為,這次對戰那個改造後的家夥、那個根本就不能稱之為安定的家夥,就是我生命旅途的終末了。
這個【我】啊,實在是太厲害了。
不僅在管理處有個職位、在偷偷接濟其他付喪神,并且在衆目睽睽之下,不動聲色地救下了自己。
他身上有股遠道而來的、非常陌生的風雪的氣息,涼涼的,卻十分令人安心。
好像在下大雪的時候躺在地上,任由自己被綿乎乎的厚重雪花覆蓋的感覺。
從競技場走出來的時候,恍若隔世。
不想回休息處讓别刃擔心的的同時也不知道往哪裡去,然後就下意識地跑向了自己經常偷偷去的監管區管理處後廚。
因為實在是太累了,所以發出的動靜被燭台切光忠聽到了。
那個【我】攔下了燭台切光忠,幾句話開解了他的疑惑,并把他趕走了。
好帥氣啊,【我】。
如果那個時候,不是我的話、如果是你的話,會不會結局就會有所不同呢…?
“不。”加州清光愕然擡起頭看向另一振自己,才堪堪發現自己不自覺地把剛才那句話說出來了。
兩雙同樣有着瑰麗的紅色的眸子目光相接。
“别妄自菲薄,無論是過去還是結局,那都是獨屬于你的東西…換我就能成?那可未必。”
“獨特的記憶和獨特的經曆,構造成了獨特的你。你已經非常努力過了——那就行了。為什麼全部都是你的問題呢?不要把原因歸結到自己身上。”
“雖然我并不知道具體發生了什麼…但這并不妨礙我這麼說。”
“你這家夥…對着我自顧自地說出這種話。”躺在穿越者腿上的加州清光的下半張臉蒙在風衣下,吐出的話有些模糊不清。
“你是笨蛋嗎?!你就不怕我去舉報你?!”
穿越者低下頭看他。
“你會嗎?”他淡淡地問。
“你不會。”他突兀地笑了起來。
如同積雪融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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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喜歡加州清光所以穿越者也喜歡加州清光~邏輯完全沒問題!
安定去極化的第一天,想把他拎回來。但無甲州金,未果。
看着極78的清光,想起當年他直接被我一隻鴿子叫回來,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