唰的一下,謝寶珠臉色像是被蒸的熟透了一般,謝庭蘭院中的人明明應當是李瑩瑩才對,怎的出來了個男子?
她下意識想反駁,想質問這男子是誰,怎會在謝庭蘭的院中,但下意識觀其衣着後又立刻熄了火,她一女子不好直勾勾看,但視線掃過他衣上的金紋便知其身份,不敢多言。
“是我失言了,郎君莫怪。”她将頭低低垂下,行了個禮。
她心中正忐忑,視線向院中探尋着謝庭蘭的身影。
天大寒,呼吸間都冒着白氣,她小口小口的呼吸着,盡量減輕自己的存在感,終于等到謝庭蘭大發慈悲的開口。
“進來吧。”
謝寶珠松了口氣,側着身子逃似得從青年身邊走過,一眼都不敢多看,生怕又得罪一個她惹不起的人。
到了門前又停了腳,有些不敢進。
屋内之人嗓音清泠悅耳:“不是找我?怎麼不進。”
她深吸一口氣,挂上一抹乖順的笑,邁步進門甜甜喚了聲“哥哥”。
謝庭蘭正收拾棋盤,連個眼神都沒給她,她有些尴尬但很快重新整理好情緒,再次擠了幾滴眼淚出來。
“哥哥怎麼如此冷淡,莫不是真的惱了寶珠?”
她垂眸使勁眨眼催促着淚珠,一邊小心觀察着謝庭蘭的反應。
謝庭蘭沉默一會,良久開口:“這遍不如方才門外那遍好。”
廢話,那遍可是她醞釀了許久才扮出的。謝寶珠下意識的想,轉瞬意識到什麼,連淚珠停了都發覺。
方才他就聽見了?那她又重來一遍豈不是讓他看出自己隻是假意演戲了?早知她就不偷懶,進屋後換一句詞了。
“不如換一句?”謝庭蘭整理好了棋盤,擡眼看她。
謝寶珠愕然,他莫不是會寫玄妙術法,能讀懂她心中所想?
迎着謝庭蘭等待的目光,她苦想半天,幹巴巴問出一句:“哥哥的傷可好些了?”
“傷?”謝庭蘭用手肘撐着榻,指着自己胸口,“你說這個?”
“寶珠應當比我清楚。”他輕笑一聲,引得謝寶珠心中有些毛毛的。
謝寶珠恨不得想給自己的嘴來一下,問什麼不好非問這事,而且她雖下了狠口,但她力氣一貫小,這傷怕是早都好了。
“傷在哥哥身上,寶珠定是不如哥哥了解,不過料想哥哥能與李女郎嬉戲數日,定是好全了吧?”她眸中滿是關切,話鋒一轉将話頭又轉回了謝庭蘭身上。
謝庭蘭皺眉,“你不關心如何應對下次大考,心思總在旁的地方。”
“我......”
許是他說的太過正經,謝寶珠一下被噎住,她一下就想起謝庭蘭是如何數落自己結交郎君的樣子,如今輪到他便不許人說了。
“隻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她小聲嘀咕。
“嗯?”
他明明隻是淡淡一聲,謝寶珠卻覺着他分明是生氣了,趕忙提醒自己,要乖順、要聽話。
她走進幾步,确認謝庭蘭的神色并無不悅後坐在了他對面,挽袖給他添了杯茶,等他飲下後才中懷中拿出帕子。
“哥哥還記得嗎?”她撫摸着帕子上的紋路,眼神陷入回憶中,“那日我心情不大好,躲在花園中偷偷抹淚,你給了我一條帕子。”
謝庭蘭哂笑,哪裡是心情不好,分明是找了個地方躲起來罵他吧。
“嗯。”謝庭蘭想了想,學着她那日的語氣:“謝庭蘭我恨你。”他歪頭看向謝寶珠,一副看戲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