腦子裡幾乎是重新過了一遍那日在花園的場景。
她原以為謝庭蘭會說些别的什麼,但自己回答過後,他反倒是緩緩起身後離開了。
回過神時,隻剩她自己留在原地,脂粉也掉的差不多了。
重新梳洗後,哪怕已經加快了腳步,母親早已歇下。
崔媪嘴上說着為難,卻毫不留情地攔下了她。
謝寶珠實在不想放棄燈會這麼好的機會,執意求想問個明白。
“崔媪,您最疼我了,求您讓我去見母親一面吧。”她仰着頭,雙手合十,锲而不舍地問着。
對面的人一直搖頭。
直到有個小丫鬟從院裡走出來,謝寶珠急忙握住她的手,“可是母親現在要見我?還是明日?”
燈會近在咫尺,這個機會太重要了,她迫切需要得到首肯。
“夫人說,今年燈會您在家修身養性便好,不用錢去了。”
聽到丫鬟的回答,謝寶珠仍未死心,追問道:“,母親可說何時願意見我?”
丫鬟搖搖頭,“夫人說不見。”
謝寶珠無力的垂下手,強擠出一抹笑:“多謝,若哪日母親要見我,再......”後半句怎麼也說不出口。
她又不是個傻的,當然聽得出母親是什麼意思。
不是今日不見,也不是明日不見,是不見。
謝寶珠剛回院内,一打眼就看見院内已經完全枯死的樹。
她依稀記得初入夏時尋來這花,說是嬌貴的很,果然活不到明年夏天。
拖着身子回到榻上,她用被子将自己團團裹住,忍不住小聲抽噎。
謝家是留不住的。
她已到可訂婚的年歲了,總得給自己找個合适的出路。
不必盡善盡美,但求十之八九自己就滿足了。她想。
“呼-”謝寶珠埋在被子下的臉皺的發緊,燈會本就是挑選未來夫婿最好的時機,如今也去不得了。
這味道......是檀香?
“怎麼還陰魂不散的。”她輕咬住下唇,不解此時身上隻剩裡衣,怎麼還會有謝庭蘭身上的檀香氣息。
視線不經意的一撇,一朵蘭花闖進眼中。
那方繡着蘭花的帕子靜靜被擺放在床邊的小幾上,謝寶珠嫌棄的拿起來一聞,這才确定了氣味是從這帕子上傳來的。
想必是貼身的久了,故而沾染了他的氣味久而不散。
有一縷思緒從心中飛速劃過,謝寶珠握着帕子,回想起今日的事情。
母親院中的丫鬟轉述她,母親要自己留在自己房中修身養性,不必參加燈會。
可近日以來,她雖不似其它貴女一般研究詩詞書畫,可也稱得上乖巧,沒有惹出禍事來。
除了今日。
謝寶珠臉色有些發白,跌坐在榻上,手中的帕子被攥出數條褶皺。
可她是京中謝家嫡系所出...起碼現在還算是。這些不長眼的欺負到她頭上,自己隻是還手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