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近年節,京城的各式宴請倒也多了起來,沿街都布下了新色裝飾,連攤販們都上了好些新奇玩意。
謝寶珠雙手托腮嘟囔着:“也不知今年燈會攬月樓可還會有那麼大的花燈。”
攬月樓是京中數一數二的酒樓,去年更是憑借着燈會上一盞碩大卻不失精美的八面刺繡花燈引來不少人。
“呼...”謝寶珠長歎一聲趴在了桌子上,趴在桌子上看着已與往日無差的菜色,百無聊賴的撥弄着筷子。
“來人。”她喚來婢女挑了幾件顔色嬌俏的裙衫,一臉狡黠的看着侍女們忙前忙後的身影。這批冬衣是這幾日才趕出來的,今早剛剛送來院子裡。
謝寶珠再次恢複了頤指氣使的模樣,挑剔的不行卻又沒人敢言語些什麼。
皆因前幾日老爺夫人喚了謝寶珠,又在她的添油加醋下讓院内所有下人皆以為謝府不舍養育情分,将她留下做個富貴閑人。
她心裡暗道:對,這樣方才對着呢。隻要自己還是謝家小姐一天,該享的福分一樣也少不了。
無論是吃食、伺候、衣飾...都要最好的才配得上她謝寶珠。
“啧。”謝寶珠一皺眉,周圍的侍女跪倒了一片。
往年這個時候,攬月樓早就留好了位置遞了帖子來 ,今年怎麼一丁點兒消息都沒有?
她心裡疑惑,嘴上也問了出來。
下人們面面相觑後都低下了頭,謝寶珠看到他們這副樣子更是來氣,丢下一句“吃裡爬外的東西!”就怒氣沖沖的獨自往謝夫人的院子去了。
往年她都去得,今年更要去。要是燈會再不露面,豈不是坐實了自己不得謝府重視,身似浮萍的謠傳了?
一路行色匆匆,并未注意到今日路上多了些陌生面孔,直到有人出聲謝寶珠才停下腳步。
“這不是謝三姑娘嗎?”
立刻有人接話:“可不能這樣叫了,謝三少爺已然歸家,這位可不行三,也不知...還能否行謝?”
話畢,身後遍傳來隐隐嗤笑議論聲。
這話任誰聽都是一股陰陽怪氣的味,謝寶珠本就在情緒上,被這麼一激更是受不得。
她回過身仔細打量着眼前的幾個人,恍然大悟道:“哦,你們是湘江謝家的?”
這下輪到這幾人愣住了。
有人繼續出言激她:“認識我等倒也不稀奇,來日寶珠小姐說不定會被送入旁支或...”他捂着,放聲笑着,“或逐出謝家也未可知呢?”
謝寶珠袖中的拳頭緊緊攥住,心裡恨不得一腳踹上去,面上卻仍端着高門貴女的姿态。
不可,如今正是能否留在謝家的緊要關頭,她不能再出一點點岔子了。
“如此寒酸刻薄,自然是旁支才如此做派。”謝寶珠做出一副無辜又真誠的表情,輕拭去衣衫上本就不存在灰塵。
——“你!”
“寒酸刻薄?你怕是沒照過鏡子吧!你也不看看京中哪有你這般做派的貴女?不過是鸠占鵲巢,拾人牙慧......”
被她指着鼻子罵的少年咬牙切齒,一字一頓的對她說:“......謝三哥哥人品貴重非你可比拟,如今你這冒牌貨色遲早要被大棒子趕出去,且等着瞧吧!”
遲!早!被!趕!出!去!
幾個字重重的落在謝寶珠的心坎上,思緒還未回攏間手已快過腦子,重重甩了出去。
“啪!”
十分響亮的一記耳光。
感受到數道視線同時落在自己身上,謝寶珠頓感頭暈目眩,強裝鎮定的剛想開口,就聽見人群中有人小聲低呼。
“那位來了!”
目光随着衆人的視線緩緩移動,落在了來人身上。
是謝庭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