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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戲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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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定睛一看。仔細看清楚後,他笑得呲牙咧嘴,學着戲腔唱道:“瞧瞧吧,你的有情人兒來了。”

桓秋甯:“……”

*

廣和樓西側的遊廊忽起了一陣騷動。

湘妃竹簾被撞的斜飛,跌進來個雪白襕衫的錦衣公子,襟前繡着銀竹紋,耳邊的流蘇與鴉發交纏在了一起,銀鈴聲清脆。

走在照山白身前引路的人早已被人群沖散,他不知該怎麼面對眼前這些突然出現的人舞姬,睫毛顫如雨打白荷,走也不是,停也不是。

照山白跌撞着摸到戲台側的烏木楹柱,他剛拿出袖中的手帕,便被身前的舞姬搶了去,頻頻笑着看他。

照山白深吸了一口氣,靜定不語。周圍的笑聲,戲谑聲,以及一些亂七八糟的聲音全都入了他的耳朵,他終是忍無可忍,擡起手,捂住了眼睛。

可捂住眼睛之後,好像聽得更清楚了!于是,照山白閉着眼睛,又捂住了雙耳。

禮教要求他非禮勿視,非禮勿聽,要對女孩子溫柔地講話,不能再人前失儀。可是,此刻他真的很希望能有一個人出現,拉他一把,不然他真的要瘋掉了!

“照丞,好久不見啊!”來了一隻開了屏的綠毛孔雀。

桓秋甯輕步走來,松垮披着晨羲未晞的天水碧紗袍,指尖還勾着半截斷在劍舞中的銀鈴鍊。

他搖着玉骨扇撥開人群,徑直走向照山白,“一别數日,想我了沒?”

周圍喧鬧聲嘈雜,照山白依舊捂着雙耳,不聽不語。

桓秋甯見他這幅樣子,悶聲一笑,牽着他的衣袖,調戲道:“這位公子,你好不經撩啊。把耳朵捂住了,心就不跳了嗎?”

照山白聞着熟悉的香味,睜開了眼睛。照山白看着桓秋甯,看他攬着身邊的一位朋友,還要拉着自己的衣袖,欲言又止。

桓秋甯把十三推到一邊,走到照山白身前,看着他道:“照丞,你理一理我。這麼多人看着,你不理我,我好沒面子的。”

身邊有照山白的時候,桓秋甯的話總是很多,有時候是想打趣他,有時候幹脆把他當成了不會抱怨的樹洞。其實桓秋甯跟熟的人都很能聊,隻可惜他的身邊根本沒幾個熟人。

桓秋甯道:“照大人升了官,手裡握着幾個重案,已經今非昔比喽!但凡是個官,見了你都想請你去吃酒,大忙人不願意跟咱這種芝麻小官玩,我可以理解。但是!我們可是同床共枕過的友誼……嗯,或者是别的情誼,也行。總之,我們應該另當别論!”

“夠了。”照山白轉頭道,“墨大人新官上任,此處人多眼雜,不要給自己和别人平添事端。”

“墨大人?這稱呼我好稀罕啊。”桓秋甯笑道。

“等等!别人?誰是别人!才分居幾日,就變得這麼冷漠了,好你個薄情郎,有了新歡就忘了舊愛,我有怨,我要讓大夥評評理!”桓秋甯抱着胳膊,自己生悶氣。

“......。”照山白攔住他,“你,你不要亂來。”

桓秋甯歪頭道:“你讓我跟着你,我就好好地待着,都聽你的,如何啊?”

照山白回看了桓秋甯一眼,沒有拒絕。

桓秋甯離照山白很近,卻也隻是抓住了他的衣袖。

玉骨扇打退了了伸向照山白的一隻手,回扇時還帶着那他身上的股竹香。

在座的賓客見狀,突然來了興緻,談論起了有關于照山白“斷袖之癖”的傳聞。起初有很多人是不信的,那位不染塵世的曠世奇才,連女人都入不了他的眼,更何況是男人呢?

可如今一位人比花豔的少年就跟在他的身後,寸步不離,照山白的臉上雖然沒有愉悅,可是也沒有半分抗拒。

傳言不攻就越演越烈啊。

廣河樓外的春庭河中浮冰相撞,聲若碎玉。忽聽得頭頂有人輕笑:“照大人避香如避虎狼,倒比在座的假修仙的名士更似全真道人。”

淩王轉着舞姬從照山白手中搶來的白帕,側卧在織錦鑲邊的文茵[3]上,道:“本王适才還在好奇,一向守時的照大人怎麼遲遲不來赴約呢,原來是耽于美色,把公事抛之腦後了。”

天降橫禍。照山白長舒了一口氣。

照山白走上前,道:“見過淩王殿下。并非在下陷于美色,隻是廣和樓中賓客是在太多,從畫舫走到此處,比從照府走到廣和樓還要慢了很多,實屬無奈。”

淩王斜視了桓秋甯一眼,道:“最近上京内來了不少新鮮人兒啊,這位又是誰的人?”

桓秋甯手中的銀鍊纏住了照山白的手腕,他含笑道:“自然是丞公子的人。”

董典很快反應了過來,他上前對淩王耳語了幾句,淩王這才正眼看着桓秋甯道:“哦,原來是那位單憑美色就能脫了賤籍,入朝為官,還能讓父皇很是滿意的公子墨啊。啧,可本王看着,姿色一般,不過是庸人之資而已。”

照山白松了一口氣。他立刻轉了話題,道:“殿下,昭玄寺内永安錢的來源有很多......”

“停。”淩王掏了掏耳朵,蹙眉道,“本王讓你說了嗎?如此良辰美景,你偏偏要煞風景。滾下去,本王喚你,你再上來。”

照山白的臉色不好,語氣淡淡道:“是。”

桓秋甯頂着腮,他看了眼照山白,邁步向前,站在了他的身前,朗聲道:“殿下,除夕夜守歲漫長,肯定無聊。我聽聞旌梁有一位技師,将剪紙與傀儡戲融合成了‘皮影戲’,能在皮革後把戲本子給演出來。适才路過街市之時,我見這位技師正在長安街上賣藝,便把他帶了過來,本想給自己解解悶,沒想到遇見了您。不知殿下以為如何呢?”

淩王心情不錯,他道:“皮影戲。本王也曾聽說過,隻不過未能一賞。去準備吧,本王正愁沒樂子呢。”

“好事多磨。殿下莫要着急,且先聽在下為您奏上一曲,就當做是這場戲的開場了。”桓秋甯拍了拍手,轉瞬間消失在了茜紗屏風後。

片刻後,兩位小生擡上了一架古琴,放置在了檀木案上。

戲台後的屏風“吱呀”一聲輕晃,桓秋甯赤足踏着滿地金箔碎步而來,腕間銀鈴在燭影裡撿起冷冷寒星。

更漏聲碎,西窗忽然灌進一陣裹着雪碎的風,照山白發間的銀鈴響起,與桓秋甯手腕上的銀鈴聲相交相融,清脆悅耳。

照山白坐在台下,看着台上的那人,擡手撫琴。

此琴的琴弦為冰蠶絲,出音有力且餘音消失快,聲音甘爽,柔和飽滿,且韻味醇厚。

“好琴!”在座的一位名士撫掌叫好,起身對照山白示禮道,“我知道丞公子有一古蕭,名曰‘盼見’,不知今日能否有幸聽二位合奏一曲,此生無憾啊!”

照山白回禮道:“多謝閣下擡愛。隻是我隻身前來,并未攜帶古蕭,抱歉。”

董典見狀,立刻遣人去拿古蕭。他上前笑道:“這不巧了麼,前幾日故友剛贈與我一支上好的古蕭,正在廣和樓内。快快,去拿過來,給照大人瞧瞧。”

照山白先道謝,而後接過了古蕭。此蕭的材質和做工一般,想必音色平平,與桓秋甯的古琴相差甚遠。但他不想駁了董典的好意,便贊道:“樂律不在于炫技,而在于抒情。故此,樂器不在于質地,而在于心意。謝過董大人,這是一支好蕭。”

在場的名士各個越蕭無數,一眼便看出了這支蕭就是個三流貨色。他們不僅沒有拆穿,反而在心裡贊歎照山白的心境與内涵。

夜色更濃,霜雪浸透西窗,桓秋甯指下玉琴忽然迸裂一弦。

裂聲未絕,照山白的古蕭聲起,蕭孔凝着将化未化的雪,片刻後,水珠順着蕭管滴成了宮商角徵羽。

琴箫相合,卻因為古琴斷了一弦,遲遲不能真正的合奏在一起。桓秋甯不按常理出牌,偏偏沒有彈出名的曲子,反而瞎編亂造,完全按照自己的心意來。

他的琴聲越古怪,照山白的蕭聲便越柔和,像一層似有似無的薄霧,将琴音中所有的尖銳的鋒芒全都包裹住了,用他的溫柔與善意一點一點的療愈那根斷弦的傷痕。

桓秋甯的琴聲輕快,明明是歡快的曲調,卻讓人覺得心中悲涼,仿佛大喜後又大悲,心口處不由得揪緊。

而照山白的蕭聲雖然平和,柔中卻不染悲,讓人覺得心安。

琴聲與蕭聲看似在融合,實則在争鬥,兩個人好像在樂律中吵架,又好似借着樂聲,在與内心中矛盾與糾結的那一面和解。

戲台驟然大暗。

桓秋甯翻掌按弦,擡眼向台下望去。

照山白坐在燭影中看着他,仿佛在透過他的眼睛,看他心裡的傷心事。枯黃的殘譜在燭焰中翻卷,其上落這一根斷弦。

人的心事藏在樂聲中。

桓秋甯把那根斷弦藏在了衣袖裡,連同他看向照山白眼神裡的那幾分不經意間透露的真情,一起藏在了片刻的寂靜中。

好戲要開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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