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一人便是罕答。他是王都所有神官之中天賦最強的人,神賜予他一項天賦,名為聆聽,聆聽萬物的聲音,包括神明的聲音。所以罕答的占蔔能百占百準,靠的不是看燒骨裂痕,而是來自萬物有靈的提示。”
“能聆聽萬物的聲音?”趙瑛想到姜婵所說,隻有罕答可以馴服神鳥信鸢,似乎在這裡形成了閉環。“他能聽得懂鳥語嗎?”
“不錯。”風邢端起水杯飲了一口,夾了一塊燒驢皮給趙瑛,“你也吃點。”
趙瑛端着盤子沒有吃,“上一回大巫師教我占蔔,說用縫隙的方向來得出占詞,都是瞎掰的?”
風邢笑笑:“當然不是,因為我的天賦,和罕答的不一樣。”
“什麼?”
“預見。”風邢說:“事情尚未發生之前,我能預見到未來會發生的事。燒骨觀痕隻是一種輔佐的方法。”
趙瑛以為,在上一次在冉氏殘兵手裡救下車隊時,她已經能确定風邢其實就是她幼時的師父,隻是他不直說,她就不戳穿。
她認定師父和她一樣是穿越者,所以能知道未來的事。
但是現在風邢說,他的天賦是預見。
預料到未來發生的事,能預見多遠呢?如果能預見到幾千年之後,那麼他難道不是穿越者?
“那……那你還見過其他人擁有和你一樣的天賦嗎?”趙瑛端着盤子,有些怔忡。
“遇到過,有一個和我擁有類似的天賦的人。”
“誰?”
風邢直直地看着趙瑛,她的心跳突然加速。他要說的人,難道是自己?可是她怎麼會有這種天賦?這些玄之又玄的東西,向來是家族内的血液遺傳,怎麼可能是她?畢竟她隻是個普普通通的穿越者而已。
“你怎麼不吃?”風邢說,“吃驢皮補氣血,對身體好。”
風邢把筷子伸到趙瑛碟子裡,夾起來送到她嘴邊,趙瑛張嘴吃掉以後,他放下筷子說:“另一個人是姜宛的曾外祖父姜獻,他曾經和我在同一個神廟裡共事過。”
“神廟?風邢大人也曾經在神廟侍奉過?那你和罕答,還有那位能夠祈願的神官共事過嗎?”
風邢道:“都沒有。祁康自從成年以後就一直在帶兵征戰。我比你的母親年長了十歲,罕答是很久以後的後輩,所以也沒有和他一起共事過。”
“你和姜宛的曾祖父姜獻大人,誰的預言會更準?”
“姜宛繼承他曾祖父的天賦,姜氏一脈的能力是直覺,更偏向避險。我的能力是預言,不偏不倚,囊括禍福兇吉所有的的未來。”風邢又給趙瑛夾了一塊驢皮送到嘴邊。“但我更強些。我在姜宛那個年紀的時候,天賦異禀,神啟就在我的天靈蓋上,張口就來,根本停不住。”
趙瑛覺得好笑,風邢這時吹噓的樣子,和她記憶中師父的模樣是如出一轍的。她怎麼會這麼多年一直都沒有發現,這兩個人原來是同一個人。
“送給你一件禮物。”風邢把放在旁邊的一個木盒子遞給趙瑛。“打開看看。”
“這是,綠松石項鍊?”
“我年輕時曾經雲遊各地,路過南方一座名為盤龍城的富庶城市,城主送我的,覺得你應該用得着,就送給你了。”
綠松石是珍貴的珠寶,因為少見,價格比一般的白玉還要高些。
“如果要去王都,确實該有一件昂貴的首飾撐撐場面。”趙瑛說。
“以後你會用得着它的。”風邢笑着,一雙眼溫柔地看着趙瑛。
*
午後,黃羊城的大巫師姜宛給所有人指導。
他隻有十四歲,比在座的有幾位小姐的年齡還要小些,但走進神殿時,那種氣勢和其他幾位神官大不相同。宗蔚是溫柔和煦的,鄭壘有種糊弄感,風邢十分随和,隻有姜宛進來的時候,衆人都感覺到了壓迫感。
來自神職人員的壓迫感。
姜宛用沒有笑容的一張臉道:“諸位小姐,請一一告訴我,既是參選神女,你擁有何種天賦?”
其他三個巫師放養她們了一天半,誰都不曾想,姜宛一來憋了個大招。他說:“這個回答會決定你是否在最終去往王都的名單裡。想好了再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