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間,大殿裡寂靜無聲。
姜宛環視了衆人一眼,“誰先答?”
依舊無人作答。
這種時候做出頭鳥不明智,大部分人開始慌張,她們雖然被送來參選神女,但她們隻是貴族家的女兒,并不像巫師們一樣身負神力,如果必須以天賦能力作為入選的依據,那入選就懸了。
趙瑛也不好随便開口,但她倒沒有慌張。剛才和風邢一番談話後,她覺得自己可以說自己的天賦是先知,可以預見幾千年以後的場景,然後随便說幾個曆史朝代更替的事糊弄一下。不過又怕太真情實感反而弄巧成拙了,所以她也不敢當出頭鳥。
這時姜宛揮手,兩名仆人立刻搬上來一箱泥刻闆,放在姜宛的座位旁邊。
他随手拿起一塊看了兩眼。
“我這裡有一些初步的記載,來跟各位小姐核對一下。”他擡起頭,“趙瑛小姐,侯府文官蔡宣記載,你的天賦是預言天象,曾經在神廟預言當晚會有暴雨驚雷,當晚當即應驗,是這樣嗎?”
這麼簡單?
趙瑛行禮之後,腦子裡的一個說法即刻成形:“是,我的母親擁有預言天象的這項天賦,我也繼承了我的母親這一份天賦。因為可以預知天象,所以我家的農莊收成比别家更好。”
姜宛若有所思地在泥刻闆上勾畫了一筆,點了點頭,“可以了。”
他換了一塊闆。“這位是黃羊城的姜婵小姐。姜婵小姐是我一母同胞的姐姐,我姜氏後人的天賦是直覺。想必諸位有所了解,這次來到昭信城的路上,我與族人被山匪撸劫,是姐姐的直覺感知到我們落入山匪手中,才發生了後面的王軍剿匪。”
他甚至沒有讓姜婵站起來,就在闆上劃了一筆,“諸位既然都沒有異議。那我們繼續下一位。”
這是明顯的偏幫,而且是沒人能置喙的偏幫,像姜婵這樣真正有實力還有血緣傳承的人,任何人都會認可她是神女的人選。若要說天賦,在這十個人之中,姜婵絕對是天賦最強的一個。
“下一位,蘇豔小姐。”
被叫到名字的蘇豔緊張得不知道視線往哪看,也不知道手腳往哪放,一雙手不斷地搓着衣角,支支吾吾愣是什麼話都沒說出來。姜宛搖了搖頭,把泥闆放到一旁,再拿起一塊新的。
接連着兩個人都和蘇豔一樣答不上來,臉都煞白。
“下一位,宗姬小姐。”
姜宛擡頭,“衆所周知,宗姬小姐除了出身好、母親是大巫師、姨母是東攸侯身邊受寵的夫人這幾點外,就沒有别的能力了,你甚至都沒有繼承你母親的天賦。宗蔚大人是可以請公祖上身的,但是小姐你不行。”
姜宛的話一點都不留情面,宗姬的臉也變得和前兩個人一樣白。
緊張到一定程度,她甚至産生一種幾欲嘔吐的錯覺。
宗姬腦内不斷地和自己對話,指尖不斷掐着手心。不可以,不可以,趕快說話,否則你就要被留下來嫁人了。
最後,她顫抖着對答:“的确,我沒有繼承我母親的天賦,隻有我母親能夠制作救命的靈藥。即便是同樣的方子放在我面前,我制作的藥丸也沒有同等的功效。隻有公祖上身之時,宗氏秘藥才能配備成功。”
宗姬很激動,語氣也不好。“所以大巫師認為,這樣的我就是沒有能力的嗎?”
坐在她旁邊的鄭妘扯了扯她的衣角,示意她别沖動。但是姜宛并沒有生氣,依然淡淡地說:“所以,你還是坐下吧。”
“請聽我說完好嗎?”宗姬道。
姜宛把她的泥闆放下,抱着胳膊看她:“好。”
宗姬昂着頭,很倔強的模樣:“我制作不了救命的靈藥,但我熟知多種草木的特性,不論内疾外疾,内服外用我所說的草木之後,疾病就可以減輕。一年之前,姨母邀請我赴燒鹿宴,恰逢二公子征戰凱旋,受火攻灼傷了手臂,是我以紫草搗碎為二公子治療,公子的傷勢才好轉。”
趙瑛起身說:“我可以作證。前幾日我被箭頭劃傷手掌,用了宗姬給我調制的藥汁擦洗,傷口已經結痂了,完全沒有感染。”
她高舉右手,向衆人展示她的手心。
姜宛松開了胳膊,重新拿起宗姬的泥刻闆。“我知道了,宗姬小姐的天賦是療愈。”他用刻刀記下了幾筆。“小姐請坐吧。”
接着,姜宛依次又問了鄭娴、鄭妘、裘容等餘下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