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儀隊長，我現在有事非常着急，必須立刻回侯府禀告東攸侯和大公子，你能幫我們先進城嗎？”

“當然！”祝儀轉身喊他的手下：“趕緊的，給趙瑛小姐開道！”

二十個士兵集結而來，他們個個高大威猛，手裡握着長矛，左右開道，像一座座小山，驅散正在排隊的平民和奴隸：“讓開讓開，都讓開！”

平民們紛紛避讓，頭也不敢擡。

趙瑛的白馬先行通過。“多謝了，祝儀隊長！趙真的牛車還在後面，他來了也請你照顧一下。”她往祝儀手裡丢過去兩個大個的貝币：“這些請兄弟們喝水，拿人貨郎的泉水記得給錢！”

姜婵跟在她身後，騎着趙真的馬，通過祝儀身邊時，她向他低頭緻意。

*

二人一路通暢直達侯府。趙瑛和姜婵回來的消息已經傳到東攸侯跟前，二人一到侯府，就有女官來通知，東攸侯在他的宮室等着兩位小姐。趙瑛道謝以後策馬就要走，女官仰頭擔心地說：“瑛小姐，大公子讓我來告訴您，東攸侯因為兩位小姐私自出城的事非常生氣，讓小姐一會兒回話應答千萬要小心。”

趙瑛向女官行禮，“多謝女官大人。”

姜婵眉頭緊鎖，一路神情緊繃，走進東攸侯的宮室，她徑直下跪就道：“所有一切是姜婵一人的責任，向東攸侯請罪。我的族人被山匪撸走，因此一意孤行半夜出城探查。趙瑛追我出城阻攔，我才沒有孤注一擲犯下大錯。”

東攸侯丁珺冷眼看她：“你明明知錯，卻仍然明知故犯？”

他向來反感這些小女孩之間的家長裡短，聽到長子來報說兩名小姐徹夜未歸，想到自己在朝中被人頻頻針對，現在神女遴選又橫生波折，要是被扣一個事神不利的說法，極有可能性命堪憂。

這群不安分的年輕小姐在他這裡，簡直令他腹背受敵，必須殺雞儆猴一下，好讓這些女孩消停一點。

東攸侯厲聲道：“姜婵藐視神明，在神女擢選中擅自出城，徹夜不歸，我将剝奪她繼續參選的資格。何珹，讓黃羊城派人來，領她回去。”

趙瑛道：“等一下！”

丁珺的語氣頗不耐煩：“你還有什麼話說？”

趙瑛站得很直，眼神像雄鷹一樣鋒利，毫不避諱地和丁珺對視：“王都舉行告麥祭祀慶賀豐收，這是王室的狂歡。卻有悍匪擄掠農莊，妄圖竊取君王的豐收成果，東攸侯就沒有什麼想說的？”

丁珺沒有回答，隻是盯着趙瑛。

一旁的何珹道：“不敬神明，不尊王權，低賤之身妄想與君王同權，這群竊賊該當萬死。”

“山匪罪該萬死，那麼東攸侯對山匪的行為不加阻止，是否有錯？”

何珹連忙道：“趙瑛，不可以對父親不敬！”

丁珺眯起眼：“讓她說。”

“城外山裡有山匪村落，山寨裡共有房屋十七間，成年男子五十二人，女子十五人，孩童三十七人。這些人搶劫了黃羊城大巫師的車。”

丁珺耐住性子問：“你想說什麼？”

“東攸侯奉王命擢選神女，四城的大巫師才會聚集昭信城，是為了在擢選中為神明效力。山匪劫持巫師，就是不敬神明。這等不敬之人，應當将他們的性命獻給神明以作忏悔！”

“說了這麼些話，你就是想來搬救兵，讓我派人去救姜婵的族人。”丁珺反倒笑出來，“你這個理由冠冕堂皇，我沒有拒絕的餘地。”

“父親打算親征剿匪？”何珹皺眉，似乎想說什麼，但忍住了沒說。

丁珺看出他的欲言又止，“想說什麼？”

何珹遲疑道：“二弟和三弟都去了王都，如果父親要帶兵親征，這個節骨眼要考慮很多事。”

趙瑛聽明白了。何珹的思慮的确有道理，而且她壓根沒有想過還要勞煩東攸侯親自帶隊。她走到正中央說：“請東攸侯給我五十名士兵，趙瑛請願，領兵攻打山匪！”

“你？”東攸侯坐正了些，眯着眼問：“女子如何領兵剿匪？”

“我曾在海岱城有過一次帶隊攻城的經驗，剿匪不在話下。”

“不行!”何珹走到大廳中央，單膝下跪，一張向來坦然溫柔的臉此刻卻急不可耐：“何珹請求領兵，攻打城外山匪。”

趙瑛沒有跪，一側頭就能看見何珹飽滿完美的後腦勺。無論是他頭上精美的暖玉發飾，還是他那削瘦單薄身闆，都在向旁人暗示着這個男人的逞強。這樣一個養尊處優的文官，怎麼能帶兵打仗呢？

丁珺沒有看他，視線投向了趙瑛：“趙瑛，本侯命你為主帥，帶五百精兵出城剿匪，即刻出征！”

何珹原本是一力反對的，卻在聽到東攸侯的話時止住了聲。

父親說的是，五百精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