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清衍回到現實,連聲追問。
“大伯,那個顧風眠,李敬亭,他能過目不忘嗎?”
老村長不知道他為何突然提起,不禁擰起眉頭來:“你問他做什麼,他都走了,以後别再提了。”
“那狼心狗肺的東西,老三夫妻對他多好,含在口中怕化了,捧在手心怕摔了,他呢,走就走,連祖宅都要賣了,真是個白眼狼。”
“大伯,這對我很重要。”
顧清衍堅持追問:“你好好想想,他能不能過目不忘?”
村長歎氣,雖然不知道他為什麼這麼着急,還是如實回答:“哪兒能,那不成天才了,他三歲讀書,五歲就去秀才私塾,讀到今年也沒下場,不可能是天才。”
說完心想,年輕人心高氣傲,又弄出來真假少爺這一出,肯定是想比較比較。
便添油加醋的說:“你爹一直覺得他有天分,費錢費力送他去縣城讀書,可我瞧着也就那樣。”
“去了私塾快十年了,夫子也沒誇過幾次,更别提讓他下場。你爹十五歲的時候都是童生了。”
老村長顯然對李敬亭印象不好,很是瞧不上。
顧清衍皺眉:“真的沒有過目不忘?”
“肯定沒有,他要有這個本事,你爹怎麼可能不告訴我?”村長大伯說。
顧清衍點了點頭:“我知道了。”
他沉默下來,再次看向老祖宗的怨念。
村長搖了搖頭:“到底是年輕,比來比去的。”
顧清衍臉色沉凝,心底在琢磨那本書。
一家子都是炮灰,在書裡頭就寥寥幾筆,下場凄慘,怪不得祖墳都在冒黑煙。
要不是老祖宗怨念送書,他都不知道自己也是炮灰,在書裡頭隻有一句。
【假少爺接受不了真相,上蹿下跳無用,試圖用尋死逼迫許氏,誰知道弄假成真。】
仙人個闆闆!他顧清衍怎麼可能以死相逼,還弄假成真。
這壓根不是他性格,不不不,這絕對不是他,是李敬亭的污蔑。
肯定是嫉妒他聰明伶俐長得好,往死裡頭黑他,史書都這樣,小說指不定是李敬亭雇人寫的!
蓦的,他腦中閃過一個細節。
李敬亭一路連中六元,高中狀元,不可能隻靠李家,李侍郎要有這樣通天的本事,許氏就不會被打發出京城。
但如果李敬亭天賦平平,離開顧家後到底是怎麼連中六元的?
顧清衍擰起眉頭來,百思不得其解。
他走路都心不在焉,分神再次翻閱小說。
可來來回回看了兩遍,依舊沒找到線索。
【真少爺一路科舉連中六元】與其說小說,不如說是李敬亭自吹自擂的自傳體,光描寫他的高光時刻了。
李敬亭與紅顔知己二三十,娶回家十二個老婆的描寫,占據了大片篇幅。
顧清衍合上書,猛地想起什麼,再次打開顧童生的執念。
終于,他找到了一個特别點。
【風眠,這是顧家的傳家之寶,是你祖爺爺傳下來的,你爺爺又偷偷傳給了我,據說帶着能提神醒腦,人會變得聰明。】
顧童生将一顆黑漆漆的珠子挂在顧風眠脖子上。
黑色的珠子看起來像是劣質的玉石,很不起眼。
顧風眠顯然不喜歡,但沒拒絕。
顧童生撫摸着兒子的頭發,語重心長:【風眠,你一定要保管好這顆珠子,它能帶給你好運。】
蠢貨,十足的蠢貨。
冤大頭,祖墳冒黑煙的冤大頭。
傳家之寶啊,就這麼給了顧風眠,怪不得顧家老祖宗這麼大的怨念,是他也得從棺材裡蹦出來,狠狠給顧童生兩個大鼻窦。
顧清衍敏銳的注意到珠子,并且确定這就是讓天賦一般顧風眠,變成過目不忘李敬亭的罪魁禍首。
給都給出去了,肯定要不回來,一想到李敬亭靠着顧家傳家寶,一路順風順水成内閣大佬,顧清衍很是不得勁。
不行,他不甘心。
憑什麼好處都讓李敬亭占了。
顧清衍心底忿忿不平:“我詛咒你吃包子沒餡料,上茅房沒廁紙,喝水噎着,走路摔着,考試永遠是臭号。”
罵痛快了,顧清衍再次磕頭:“老祖宗泉下有知,一定要記得去閻王跟前伸冤,最好把傳家寶要回來。”
哪知話音剛落,無數黑煙從顧氏祖墳洶湧而來,不停湧入顧清衍的身體,纏繞住他的口鼻,要将他置于死地。
顧清衍瞳孔放大,完全沒料到自己随口一句詛咒就引發這般陣仗。
他想要掙紮,卻被黑煙死死纏住動彈不得,老村長就在幾步之外給墳頭除草,對大侄子的生死一線完全不知。
大伯靠不住,顧清衍隻能靠自己,他張嘴撕咬,不甘和憤怒爆發出巨大的能量。
窒息的關鍵時刻,一道金光若隐若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