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裡斷斷續續傳出合奏的聲音，琴音路過窗外時，二人正好吹完一遍。

麗奈頓了許久，問久美子：“你的狀态似乎不大好，怎麼了？”

久美子不好意思地扣了扣臉蛋：“是……呢……”

她磕磕巴巴地說：“沒、沒關系的，我很快會、會調整過來的！”

“真的？”麗奈狐疑地盯着久美子：“選拔沒問題吧？泷老師在練習的時候也總是點你的名字。”

“啊，嗯。”

隻有久美子一個人知道，泷升對她和琴音的期望很重，所以即使經常被點名，她也從來沒有氣餒過、灰心過，因為此時此刻她清楚地明白，自己和其他人不一樣。

琴音聽了幾句，什麼也沒說，默默地朝低音部的教室走去。

小奏剛從梨梨花那裡回來，正坐下開始吹奏，餘光瞥見琴音走了過來。

琴音沒有打擾她，好整以暇地聽完了整首曲子。

曲終，小奏輕輕吐出一口氣：“緊張死了，琴音學姐，能不能不要一直盯着我看啊，很像在研究動物園裡的猴子诶。”

賢太有點嫌棄：“所以才吹得錯誤百出嗎？”

小奏狠狠一噎。

她知道自己吹得不夠好，可是這麼直白地被賢太點了出來，還是讓她羞憤難當。

“我……我、我……”

“這意味着小奏的進步空間很大！”琴音背着手，探究的目光又落在賢太臉上：“倒是哥哥你——”

賢太後背一涼，抱起上低音号，僵直着身體慢慢挪到一邊去了。

琴音站過去，拿起小奏的譜子，不經意間看見上面寫着一行大字：一定要入選！！！

後面還跟着三個又粗又大的感歎号。

小奏的臉飛快地一紅，一把奪過譜子，支支吾吾地說：“我自己拿就行。”

“好吧。”琴音聳聳肩，微笑地看着她手忙腳亂地抱着一堆東西向外面走去。

琴音跟着她，正要跨出教室，小雀卻一個箭步奔了上來。

“啊啊啊啊發現琴音前輩！！！”

她一把抱住琴音的胳膊，大聲嚷嚷：“前輩好久沒有指導過我啦！”

琴音為難地摸了摸她的腦袋，對追上來的葉月說：“這……”

葉月了然，叉着腰道：“琴音已經不是大号組的部員啦，小雀不可以纏着她哦。”

“诶——”小雀拖長了聲音。

“小雀乖哦。”琴音摸摸她的腦袋：“你目前最主要的問題是技巧稍加缺乏，大号組美鈴的技巧是最好的，要向她多加學習。”

“啊。”美鈴一怔，随即激動地站起身來：“是！”

小雀不情不願地應聲：“那好吧。”

“去練習了。”葉月低垂着眉眼将小雀從琴音身上拉開。

她一向知道菅原琴音說話直接，盡管她告訴自己不用在意，可是，實力不被認可和肯定的屈辱始終像一根利刺一樣紮在心頭。

相處了幾個月後，她已經深深地明白，除了泷老師之外，大家最想要得到的是菅原琴音的認同。

從某些方面來看，琴音真的很像明日香學姐，難怪久美子很親近她。

葉月不着痕迹地歎了口氣。

*

雨止，風停，涼意也褪去一些。

琴音用手向窗戶外探了探，确定已經不再下雨之後，領着小奏去了天台。

她将小号放在一旁的椅子上，然後抱着手臂對小奏說：“你可以開始了。”

小奏一愣：“琴音學姐不跟我一起合奏嗎？”她頓了頓，聲音有點啞：“難道學姐也認為，我沒有吹獨奏的實力嗎？”

秋風蕭瑟，愁緒淡淡。

琴音搖搖頭，表情認真：“其實小奏并沒有想要吹獨奏吧。”

“我知道的，在小奏心裡，獨奏的位置一定是屬于久美子的，自己隻要能夠坐在她的身邊吹奏，能夠時常看見她努力的側臉就夠了，對吧？”

“因為小奏你啊，最最最最最最喜歡久美子了。”

【然後，下一首曲子即将奏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