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個熱鬧的日子。
中心城的天空依舊陰雲不散,飛行載具如昆蟲般緩慢前進,現在是下班時間,但它們前進的方向卻不是家。
而是三座橢圓形、表面鋼筋線條如水流般波動的高大宏偉的建築樓。
靠近建築樓附近,一切載具都不準通行。
乘客們下車步行前往中心城最大的審查院。
空氣中漂浮着看不見的浮躁分子,前往審判院的雌蟲們時不時低聲交流,偶爾遇到争吵話題,在門口吵得面紅耳赤,更有甚者當着保安的面打架。
被派來管理公共秩序的凱勒布黑着一張臉,呵斥着打架的雌蟲,派保安人員上去分開他們,一齊扭送管理處。
好不容易控制住混亂的局勢,進入口又因為人流量過大而堵塞,不得不分出一部分保安力量來疏散人群。
凱勒布拉起一個摔倒在地上地雌蟲,辭色俱厲地警告對方小心腳下,把雌蟲吓得不輕,滿頭大汗。
等他松開手,雌蟲馬不停蹄地跑遠,深怕多留一秒。
看着亂糟糟的人群,凱勒布額頭冒出青筋,像當年他還在講台上高談闊論,而現在他卻淪落到整理治安的地步。
表情更加不爽,不苟言笑的臉顯得更加威嚴,吓退好幾個擠到身前的雌蟲。
有人從他身後走來,放眼整個人群,語氣平淡,不帶一絲情感:“距離閉場還有10分鐘,5分鐘後可以驅散人群,審查院坐不下這麼多人。”
“簡直就是蒼蠅一樣源源不斷。”
凱勒布轉過頭,視線落在穿着藍色制服、一絲不苟地扣緊扣子的雌蟲身上,即使事關自己弟弟的命運也依舊平淡如水,眉宇冰冷降霜。
他意味不明地哼了一聲:“你倒是平靜,等會你可是要押送維格上座,即使組長什麼也不說,線上線下的觀衆都看得出你們的關系,你難道不怕嗎?”
傑蒙德沒有回答他的問題,他的視線在流動着的人群裡穿梭,準确地捕捉到一張熟悉的臉。
黑發雌蟲也看到了他,像被針刺到似的,敏感地移開視線,不敢和他對視,幾個人圍在他身邊,護送他往裡走。
維格的朋友。
傑蒙德垂下眼皮,長而濃密的睫毛投下分明的陰影,和維格如出一轍的眼眸靜谧而冷淡,“如果遵守法律,他不會被抓,我想你知道違背程序是什麼下場。”
原本期待看到不一樣表情的凱勒布卻踩中自己的腳趾,擰着的眉頭松懈開,臉色閃過陰郁的情緒。
“對啊,遵守程序。”他自嘲般搖搖頭,“你怎麼會懂呢。”
傑蒙德面色平靜,沒有被絲毫影響到,他看了眼表,簡明地說:“五分鐘了。”
他從凱勒布身邊經過,制服披風冷氣森森,“現在開始關閉入口。”
随着時間倒數,沉重的大門合上,将數量衆多的雌蟲拒之門外,沒能當現場觀衆的人隻能掏出終端看直播。
比起建築樓外的陰暗擁擠,樓内金碧輝煌,穹頂刻着蟲族畫像,懸挂吊燈下呈現半圓形排列座位,一圈圈往外擴散,每個座位坐滿了人。
而最前方,巨大的蟲神雕像下排開九個座位,立于更高的台階上,以俯瞰的角度正對幾米遠外、台階上的講席位。
而現在九個席位上還缺一位。
第二席還遲遲沒有到場,其餘席位上,看上去德高望重的第五席擡起手,表情沉重,視線不經意向左邊掃去。
坐上第六席位、風神俊朗的贊恩敏銳地捕捉到他的視線,狐狸眼微微眯起,昂下巴以示打招呼。
第五席氣得不輕,新來的眼高于頂,除去阿蘭斯,其餘兩個非雄協的席位都是不知禮數的雌蟲,他哼了一聲,沒好氣地回過頭。
時間将近,主持庭審的赫斯上台,回頭向九個首席看去,結果第二席仍然空着,上空的倒計時即将來到0。
一時間現場嘩然,傳出時不時開不了的質疑聲。
赫斯皺眉說:“肅靜!”
“第二席很快抵達,請勿喧嘩!”
人群安靜下去,等待着第二席出現,而九個席位上,第五席心髒突然抽動,不适地摸着胸口,隐約之間有股不妙的預感。
甚至越來越大。
就在他想要喊停庭審開場時,一個倒在座位上瞌睡的雌蟲突然站起身,困倦地打了個哈欠,晃晃悠悠地從座位上起身,朝最前方走去。
眼看他即将來到最前面,幾個守衛攔住他。
而衣着禮服、看上去像參加典禮的雌蟲,身軀比一般雌蟲還要高大,肌肉壯碩緊實,他的胸口松松垮垮地敞開,露出深色肌膚,更像是從派對裡出來的浪子。
他捏着守衛的肩膀,咧開嘴露出白森森的牙,淺黃色眸子裡盛滿興味。
“讓開啦,我不上去,庭審可開不了哦。”
此話一出全場嘩然。
然後黑豹似的雌蟲猛地屈腿一跳,脫離守衛的控制,在空中蹬腿,動作敏捷迅速,身影重重地落在空缺的第二席上。
他懶散地坐下,兩隻腿翹在長桌上,向表情不可置信的第一席單眨右眼,“好久不見啊,昆因斯。”
“你——怎麼是你?!納爾呢?”
“死了呗。”
蔔利傑又轉頭看向左手邊的金發雌蟲,朝臉色嚴肅的艾爾肯笑了笑,“前天我父親因為機械爆炸意外身亡,所以我回來繼承遺産了。”
說完,他朝赫斯說:“别磨蹭了,開始吧,人齊了。”
第五席起身怒吼,眼中充滿了怒火:“你算什麼東西!滾出去!”
“哎呀呀,芬利你還沒死啊?我記得你比我父親要大吧?竟然還活着,既然你這麼生氣,不如你也下去陪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