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伊恩試探聯系阿蘭斯·珀忒簡曆裡留下的号碼,然而十分鐘、半個小時過去,消息石沉大海。
網絡上對阿蘭斯·珀忒此人的評價是:戰鬥機器、前線第一蟲、永遠聯系不上……
所以,伊恩了然,轉頭找他所在的[戰場管轄中心],假裝一名狂熱崇拜者詢問阿蘭斯的近況,特意表明自己有參軍的意願。
[客服D]:……
[客服D]:請不要将粉絲心态代入前方戰場,不要故意打探首席情報,雌蟲騷擾也是騷擾。
[ATA]:可是我真的很崇拜阿蘭斯首席啊,就算一點消息也行,他還在托爾維崖嗎?我也要向他學習,為國家做奉獻!我想買星船票去找他,加入前線部隊!
[客服D]:……您是認真的嗎?
蟲族向外擴張已經到飽和階段,留在前方殺敵都是紅眼無法控制自己欲望的雌蟲,從來沒有哪個說自己要為國家做出貢獻、因為崇拜阿蘭斯首席而加入的。
是他太久沒接觸本星了嗎?星球上的雌蟲已經開始将得不到安撫的狂躁轉為愛國之情了?
伊恩覺得自己應該再加把火,他毫無心理阻礙地打下一行字。
[ATA]:我有個夢想
[ATA]:如果實現不了,我可能會實行一些計劃,你知道的,像我們這種底層雌蟲根本見不到雄蟲……
[ATA]:是阿蘭斯首席的話語讓我明白自己不能将痛苦發洩到社會上,不能傷害雄蟲,抱歉,我太激動了,因為我已經三個月沒吃藥,每天心髒都很痛
[ATA]:如果見不到阿蘭斯首席,我打算去白塔拼一把
拼一把?拼一把什麼?
客服雌蟲驚出一身冷汗,沒想到遇到個瘋子,算了,這種瘋子正好适合來前方戰場。
[客服D]:我隻能告訴你目前阿蘭斯·珀忒閣下仍在托爾維崖……你可以搭乘1937班星船前來
[ATA]:诶?不應該吧?阿蘭斯首席已經在托爾維崖待了整整一個月,為什麼還在?你不會是在騙我吧?
[客服D]:……
[客服D]:你愛信不信,阿蘭斯首席接下來幾個月都會待在托爾維崖
[ATA]:出事也不走?萬一我坐星船過去他走了怎麼辦?我隻想要阿蘭斯首席所在的地方
此時客服開始變得不耐煩,對面一直問東問西,可能是小時候在營養液裡泡久了,腦子不好使。
[客服F]:首席絕不可能離開,最近前線出現時空浪潮,你難道覺得他能穿越風暴去其他地方嗎?
[客服F]:多上點網,腦子不好在前線會死得很快
[對話關閉]
雖然被罵了,但是成功得到想要的消息。
伊恩對0237點點頭,接下來可以執行下一步計劃。
——冒充計劃。
*
與此同時,中心城的某一處豪華住宅區裡,穿着絲綢睡衣的雄協第二席正在看新聞,客廳寬闊,堆滿了金碧輝煌的擺設。
此時已近淩晨,房間裡燈光卻亮得像白晝,将近年邁的雌蟲鐵青着臉,眼中交織着複雜的情緒。
當屏幕裡再次出現ATA三個字母時,他憤怒地将投影砸碎。
昨天雄協六席聚餐不歡而散,被架着開啟公開審判無疑是對他們權威的打臉,不知道哪裡跑出來的無名小卒竟然想來做營銷,動用“雄蟲”當噱頭。
客廳裡哐當聲把正準備下樓的年輕雄蟲吓了一跳,他臉色蒼白,五官圓鈍殘留着稚嫩,遲疑着不敢下樓,緊張地捏着衣擺,害怕
第二席看到他,陰沉面色轉好,但仍繃着臉,像招寵物似地招手。
然而,變故突生。
落地窗外閃現爆裂白光,鋪天蓋地的震蕩聲随之而來,玻璃四濺迸射,直直插入牆壁裡。
雄蟲驚呼一聲,驚慌失措地躲回樓上卧室,而遭受沖擊波、坐在客廳的第二席倒在地上宛如一條死狗喘着粗氣。
是誰?警衛呢……
第二席艱難地爬行,試圖去抓摔在不遠處的終端,但就在要夠到的那一刻,一把鋒利匕首狠狠咬住他的手掌,将它釘在地上。
力道之大,匕首穿透地闆。
“啊——!”第二席發出慘叫,滿頭大汗,身軀疼痛痙攣,玻璃劃傷他的臉,鮮血淋漓,表情猙獰像地獄來的惡鬼。
“誰?!你是誰派來的!我可以給你們更多錢!雄蟲、雄蟲也可以!”
靴子踩在玻璃上發出吱呀聲,原本空蕩的房間響起雜亂的腳步聲,侵入者嚣張跋扈,有幾個七嘴八舌地聊天,肆無忌憚,沒人在乎他吼出的話。
“你小子還上網宣告我們要來搶雄蟲,看看,還不是一樣防守稀爛,沒有難度。”
“帖子被删了嘛。”
“說起來庭審,我們老大是不是可以參加……”
“哇,這個雕像竟然可以賣100w。”
第二席像被羞辱般死死咬住牙,狼狽地想要掙脫匕首的束縛,一道腳步聲向他走來,沉穩有力,不慌不忙,像逗弄爪子下的獵物。
第二席喘着粗氣,放棄拔出插進水泥的匕首,手上全是血液,他撐起眼皮,努力看清站在自己身前的雌蟲。
順着靴子看上去,通體黑色的制服包裹着矯健的肌肉,手裡甩着刀刃的雌蟲拉下面罩,露齒白森森的牙,猶如黑豹般淺黃色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
第二席原本警惕的眼神變成震驚,他支吾着說不出話,好一會兒,他才找回自己的聲音。
“蔔利傑……為什麼是你?你不應該早就——”
“死了?”
蔔利傑手裡的刀光翻飛,鋒利刺目,他噙着一抹笑,眼睛下淺色刀疤愈發顯眼,“見到我你難道不該高興嗎?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