辦公室裡坐着一個跟張強年紀相仿的男人,濃眉大眼,一雙眼睛炯炯有神,他的臉正對着電腦屏幕。
張強還未到他跟前兒,便興高采烈地大聲道:“章正教練,我可給你帶來了個好苗子。”
章正擡起頭,揚了揚眉看向兩人:“是嘛?”
張強在章正旁邊停下,指着谷非池:“今天我和他賽了一場,簡直是把我打得屁滾尿流。”
“哦?”章正饒有興趣地看向谷非池,上下打量。
張強被老友質疑,有點不高興,但仍舊興奮地說:“你可别不信,你讓他上場試試,一看就曉得我說沒說假話了。”
章正了解張強不會瞎說,但國内冰壺運動實在太冷了,能把他打得“屁滾尿流”,他半信半疑,一連三問:“你玩多少年冰壺運動了?是專業運動員嗎?國外學的?”
谷非池明白對方的懷疑,但他對自己的能力自然是底氣十足的,氣定神閑地看着他:“也沒幾年,業餘的,在國外偶然間學的。”
張強迫不及待地插話:“你别聽他瞎說,什麼業餘的,絕對專業的。”
谷非池沒說話,他也知道自己是專業的,但哪能這樣直接說出口,這一查不就暴露身份麼。
章正站起來,走到谷非池旁邊,伸出手捏了捏他胳膊和大腿的肌肉,“力量還不錯,不過,冰壺運動,最重要的可不是體力,”他擡手指着自己的頭,“……而是腦力。”
谷非池笑了笑,不置可否。
章正盯了他片刻,把雙手背在後面:“你跟我來。”
三人來到奧林匹克訓練中心的冰場,這裡的冰場比起南極星冰雪俱樂部的冰場可大得太多,并且冰壺運動是專門的冰場,不需要和其他項目共用,冰場上人頭攢動,熱鬧非常。
章正站在冰場邊緣,拿起脖子上挂的哨子,吹了兩聲,大聲吼:“冰壺男隊集合。”
冰場上的人風馳電掣地彙攏過來,看樣子平時訓練有素。
不到三十秒,人就齊了,他們分成兩排,每排五個人,整齊地站在三人面前。
章正跺了跺腳,中氣十足的聲音穿過谷非池的耳膜:“今天張教練送來了一個苗子,據說特别的厲害,你們其中有沒有人想要出來和他比一場的?”
耳邊傳來七嘴八舌的議論聲,谷非池感受到來自四面八方犀利目光的洗禮,但他絲毫不懼,自己一路走來,早已習慣了各種聲音,正面或是負面,他都能泰然處之。
章正用餘光瞄了谷非池一眼,看到他鎮定自如,不自覺得心裡一喜,這種臨危不懼的精神,正是成為一個頂尖運動員,必不可少的條件之一。
“章教練,我來。”人群裡傳來一個铿锵有力的聲音。
是李木站了出來,他是現任的男子冰壺隊隊長,屬于“半路出家”,以前是學速度滑冰的,跟隊伍裡的百分之九十的隊員一樣,都是改項來的,因為冰壺運動實在是太冷門了。
章正欣慰地看了他一眼,嚴肅地說:“好,你們兩人比,其他人全都散開。”
衆人化作鳥獸般一轟而散,冰壺賽道上隻餘下谷非池和李木。
冰壺運動本是團隊協作運動,兩人比拼,隻得簡化規則,他們商量後,決定還是依照谷非池和張強教練比拼時的模式:一共比拼4局,每局每人投擲5個冰壺,最後冰壺離圓心的位置最近的人獲勝。
谷非池換上冰壺鞋,拿起冰壺刷,氣勢逼人,他走近李木:“我們誰先來?你選吧,我無所謂。”
聽到這番話,李木禁不住笑了,這是對他國家冰壺隊隊長,赤裸裸的挑釁行為,瞪着眼毫不客氣地說:“這裡是我的主場,我當然該盡一盡地主之誼,我讓你先來,請。”他伸長手臂,五指并攏,作出請的動作。
谷非池不免覺得有些好笑,他壓根沒把面前的人當作對手,據他的了解,這個世界冰壺的運動員水平簡直太差,還沒有他的那個世界裡冰壺二隊替補隊員的水平高,但既然人家都這樣推讓了,自己也不能駁了對方的面子。
他想後頭放放水就成,于是對着李木點頭:“好的,我先來。”
谷非池走到投球線前,跟先前一樣,下蹲、擲球、滑行、刷冰……一套動作行雲流水,最後冰壺穩穩當當正中圓心。
衆人開始竊竊私語,畢竟他的動作實在流利優美得過分,練過這項運動的運動員,沒有誰看不出這裡頭的門道。
下一個該李木上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