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找我有什麼事?”
“二十多年,第一次叫你姐。”林吻冬笑:“好像沒我想象得難。”
“你想說什麼。”
“姐,我一直很嫉妒你。”林吻冬笑:“我針對你的原因,是因為我嫉妒你。嫉妒你的出身,嫉妒你的父母,後來,嫉妒你和沈故在一起三年。”
林吻冬苦笑:“男人才是善妒的生物。”
“沈故,你是為了他來的?”
“他曾經是不是和你開過房。”“你說哪一次?”“看來有很多次。”
“但我都沒和他發生關系,他親我,撫摸我,但是他沒感覺”林琳笑:“我本以為他是陽痿,結果他是gay。”
“我不想牽扯你們的感情生活。”林琳拿出幾張照片,“但是既然你叫我姐姐,說明你對我還有一點姐弟之情,我之前拍過沈故和黎家的大小姐去過幾次酒店,你自己看看吧。”
林琳起身要走,林吻冬低頭,忍了很久,他才說:“他們好嗎?”林吻冬:“舅舅,舅媽。”
林琳深吸一口氣,“他們一直在等你回家。”
林吻冬閉眼,林吻冬戴上墨鏡:“我也是。有時間回家看看吧,我們都很想你。”
“謝謝你們。”
林吻冬拿着照片,不知道該去哪兒,他沒拿手機,隻有零散的幾十塊錢,他鬼使神差地上了出租車,他問:“我一共七十五塊錢,能到哪兒?”
“最遠的,工廠、女子監獄、還有最遠的火車站。”
“去女子監獄吧。”
“好。”
林吻冬覺得自己對母親的概念很模糊,甚至可以說是0,李夏至的母親讓他對母親這一形象變得更惡劣,但他現在,現在是他對沈故的感情的唯一的救贖。
林吻冬站在監獄前,詢問能不能不預約提前進,“你想看誰?”
“林珏。”
“你和他的關系。”
“她是我媽,是我二十多年都沒見過的媽媽。”
“這個有規定,每個月隻允許探視一次。”
“能不能通融一下,讓我看看我媽,她當初生下我,一樣都沒看到我,她就去坐牢了。求求你。”林吻冬跪在獄警面前磕頭:“求求您,五分鐘,三分鐘,就讓我看看她吧。”
獄警雖然見慣了破皮無賴的人,他大可将林吻冬驅逐。但一個兒子想見母親的心也讓他覺得心疼,他扶起林吻冬:“我去和領導商量一下。”
林吻冬沒抱希望,反倒是給獄警帶來了麻煩,他打算先回去預約,但是他要走,卻被獄警攔住了。
“領導說,隻能給十分鐘的探視,并且不能帶進去任何東西。”
“謝謝。”
林吻冬坐在凳子前,林珏緩步挪到林吻冬面前,他和林珏對視,母子兩個都忍不住掉了眼淚。
林珏還沒開口,林吻冬嘴巴張張合合,他好聽的聲音鑽進林珏的耳朵,但話着實冰冷惡毒,“我恨你。”林吻冬淡淡道:“我恨你抛棄我,我恨你因為一個男人抛棄了自己的自由,我恨你為了他而讓自己的兒子寄人籬下,我恨你,恨你不讓他們告訴我你還活着。我恨你,可是你是我的母親,我恨你不是因為你不愛我,我恨的是你的愚蠢,為了一個不值得的男人”
林珏料到他的兒子會恨他,隻是沒想到他的兒子隻是恨自己為了不值得的人獻祭青春,沒有否定他作為母親的身份。想到這樣,她雙手捂着臉,眼淚從手指縫流出,順着她手背溝壑,砸在桌子上。
“二十年了,我第一次來看你,你知道我的名字吧?”
“冬冬,林吻冬,因為你出生的日子是在冬至。”
“你怎麼知道?”
“小故告訴我的。”
“他...”“他在18歲成年後每月都會抽出一天看我,他給我帶了很多你的照片,都是他拍的。”
“是嗎?”林吻冬沒想到這麼多年,沈故一直都在這樣讓自己的目前了解自己。
“他是個好孩子。他每次描述拍你的時候,都覺得你們兩個在戀愛。”
“如果說我們兩個真的在戀愛呢?”
“那是好事,隻要他們不嫌棄你有個詐欺犯的媽媽。”
“我不在乎這些,他很愛我,但是我們最近吵架了,可能要分手,你覺得我該分手嗎?”
“冬冬,媽媽知道,”林珏艱澀地說出‘媽媽’這個稱呼,“我沒資格說這些,但是如果當年媽媽堅定地相信你的生父,就不會被董施欺騙到如此地步。”
“冬冬,愛情會使人失去理智,特别是付出更多的人更會砸極端的事情下失控,到最後達到挽不回的地步。”
“情侶之間是有矛盾的,很正常,規避矛盾的後果可能就是我的下場。”
林吻冬站在監獄外,林珏的話語還在他的腦海裡飄蕩。或許,他真的太倔強,太倔強的人得不到幸福。
他沒錢打車,一個人走了兩個多小時才回到市區,他想去哪兒?他不知道,他該怎麼面對李夏至?因為自己,讓李夏至和冷椴起争執,因為自己,李夏至本可以遠離這一切,因為自己....
李夏至想,他們不知道自己知道了真相,不如就當做沒事發生。沈故将他當作冰冷的數據,他就坦然接受事實,放下自己的自尊去去取悅沈故吧,這樣或許分開的時候他不會太難過。
林吻冬擦擦眼淚,打開門是黑黢黢的一片,李夏至不在,但是自己的手機已經放到了沙發上,他開機,彈出了很多消息,來源者都是沈故。
林吻冬沒有給他回消息,直接撥通了李夏至的手機。
“冬冬,你去哪兒了?我到處找不到你?”
“我今天出去走走,誰讓沈故不回我的消息,哼,讨厭他。”林吻冬佯裝輕松愉快,李夏至那頭明顯歎了一口氣,“你沒事就好。”
“夏至,你今晚住冷椴家裡嗎?”
“不住了,我馬上回去。”
“好,我給你做飯,雖然我隻會炒雞蛋。”
“我也快到了,你别動了,我回去做。”
林吻冬抿嘴:“夏至,讓我做吧,都是你一直照顧我,我出去走走還是你擔心我,就當報答你了。”
“好,我已經到樓下了。”
林吻冬系着圍裙,起鍋燒油,他将雞蛋打在鍋裡,眼前模糊擦了一遍又會再度模糊,他摸了摸臉,發現是自己的眼淚。小小的廚房裡叫嚣着熱油,不小心滴在他的皮膚上,林吻冬不是嬌氣的人,但是他越來越想哭,不停地刮擦自己的皮膚。
“冬冬,或許是是我過于聰明,或許是你隐藏得很好,我居然沒發現你的變化,如果我知道隐瞞你讓你這麼痛苦,我一定早點告訴你,可是我還是怕了,怕你真的會不理我,會徹底地離開我的世界。冬冬,你悲慘的人生,終究還是被我插上了一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