铮的一聲。
兩把忍刀相互碰撞發出刺耳的聲音,熏吐出一口氣,架住少年的刀,心中暗罵對方這股大力氣怕不是借了他的體重跳樹得來的,她好懸差點沒接住。
心念電轉間,她已經和沉着一張臉的少年過了好幾招。熏越發感到壓力,微微轉動眼珠,開口道:“你剛才也聽到他們說的話了吧,何必這麼窮追不舍?”
少年的刀微微頓住,熏順勢後撤,刀尖朝下表示自己沒有攻擊意圖。
“什麼意思?”少年問她,探究地朝她看來。
“我不和你搶這單。”熏首先表明自己的立場。
少年哼了一聲,卻也沒再攻擊。
熏微妙地聽出了幾分輕視,好像在說就算她搶也搶不過他。
思及對方剛才埋伏的地點,熏覺得自己不需要和他争論這個問題。
“但你也不太想出手吧?”熏試探地問向對方。
畢竟剛才那麼好的機會,他卻也沒動手。
熏覺得或許眼前這個少年忍者和她是同樣的想法。
但同時她又覺得應該不可能,畢竟她這樣的忍者在千手一族都算得上是異類了。
除了戰争,熏不接殺人的委托。
但如果護送任務遇上動刀的情況,熏也不會手軟。
族裡有人暗地裡說她裝模做樣,熏知道後直接去把人揍了一頓,說她樂意這麼挑任務。
桃華倒是擔心熏這麼挑剔,以後會不會接不到合适的任務餓死。
熏不知道對面的少年立場究竟如何,但她嘗試用更能被這個時代的人接受的理由說服對方。
“你應該清楚,那兩個人的身份,剛才他們的對話你也聽見了,”熏說道,“這種涉及到貴族的任務最麻煩,要是往後雇主後悔了,我們做任務的不就成了他們的出氣筒了?”
“既然看樣子還能挽回,我們……”熏在少年挑眉時強行換了人稱,“你可以再等等,真的沒希望了再去做這個落井下石的人呗。”
“……落井下石。”少年慢條斯理地重複這個詞,帶着股難言的危險氣息。
熏:“……我向來不太會說話,你見諒。”
話雖這麼說着,看似還在期望得到對方的諒解,但熏已經後退了不少,一旦見勢不妙就打算跑。
黑發少年見狀嗤笑一聲,将刀收回鞘中:“可我的任務不需要挽回。”
“我的任務可和你不太一樣——殺了他們。”
“什麼?”熏睜大眼睛。
熏原本以為少年是來搶任務的,這在忍者中很常見。這種暗殺任務,隻要知曉了競争者的任務,搶先完成先一步領賞就可,雇主隻在乎結果,可不關心是誰完成的。
但現在看來,他的雇主,應該是另一方。
畢竟熏的任務,隻要求殺掉忍者方。
“……那你剛才為什麼不動手?”熏徹底迷惑了,也不禁問出了口。
她是于心不忍,那少年呢?
剛才對戰中他們雖然隻粗淺地過了幾招,但熏可沒錯過對方招式下隐含的狠厲,這人看着可不像心軟的人。
要不是看出對方剛才也有幾分留手,忍術之類的手段都還沒上,她早跑路了,怎麼可能還留在這和對方說話。
“我的雇主沒告訴我其中一個人是忍者。”
少年冷冷說道:“我正在思考這單是否值得。”
實際上并不是這樣,宇智波斑想。
他當然不會留情,也不會因為這種理由而中止任務,這是會損害宇智波聲名的行為,他完全可以在回報任務成果時要求雇主補齊應有的報酬。
之所以沒有出手,是因為他看見了一張熟悉的臉……那個帶着人私奔的忍者,很不湊巧的,是一個宇智波。
他的族人。
熏從少年的話中找到了突破口。
少年的主要目标其實是她雇主的次子。
很明顯,對方的雇主和她的雇主有仇,卻又隻針對雇主的次子,那麼對方雇主的身份便呼之欲出了。
是聯姻方的任務。
“那必然是不值得的,”熏說,“你的雇主,是新娘那方的人吧?或者說,這個任務,其實也隻是私下發布的,城主并不知道。”
宇智波斑不置可否。
正在商議聯姻的兩家貴族,其中利益交纏自然不好說。
說得冷漠一些,即便次子不行了,也能再換個人繼續聯姻。
熏和這些貴族打過交道,這些人就算心底恨透了對方,但隻要關系還在,就能面上做出其樂融融的樣子。
像個僞人。
但要是中間摻雜了人命,且這條人命還和另一方有關,那可就不太妙了。
雇主家打算怎麼處置這個兒子是雇主的事,可有人越俎代庖替他們解決了,就又是另一件事。
若最後真要追責,恐怕會真的追到完成任務的人身上。
宇智波斑聽完少女的分析,擡眼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