脖頸被鎖,王景禹穩住了心神,沒有慌張。
他在那人箍上來的前一瞬,牢牢把住了身旁的樹幹,避免被此人一沖之下,帶的滾下山道。
他也沒有想方設法向後扭頭以看清來人,又或者大力掙紮扭動,以圖脫身。
王景禹抽出一手嘗試掰了一下對方的手腕,這一探便确定自己與身後之人的力量之差,即使自己雙臂使上十八分的力氣,也不足以掰開手腕脫身。
他不再做任何無效的反抗,避免加快缺氧。
自己既然是背後受襲,勒住自己脖子的人,必然想要是趁自己不備突發襲擊。
所以這個人要不然是本質膽小,要不就是即使面對一個十歲孩童,實力也不足以正面強發襲擊,并且也必然是獨自一人。
這些基本上都與自己預判的人選相符。
他松開掰着對方手腕的雙手,聚起全身的力氣一腳踩到身後人的破爛鞋面上。
身後之人吃了痛:“哎喲哎喲!”
旋即就手上更加使勁想要加快制住他,因此身體和頭部也湊得更低更近了些。王景禹趁機雙手反向身後,一手薅住對方頭發,一手直接憑着方位判斷,抽出他事先放在背簍裡的尖頭榆木樹枝,往那人的眼睛處戳進去。
在樹枝剛剛要觸及到他的眼睛時候,那人就吓得大叫一聲,猛地後退松開王景禹。結果因為本身跛腳,直接後跌在了地上。
王景禹握着樹枝轉身,當即看清了想要勒死自己的人。
果然,正是在那個住在雙滿村村頭,日日都要到他家院門外徘徊踩點的牛二瘸子。
安三嫂子早間話中提到,還有另一個從雙滿村進山的人,王景禹當時就想到了他。
成功脫了身的王景禹站在山道一側的一株楠木旁,經曆了剛才的一番搏鬥,他除了氣息微喘以外,隻冷淡戒備的瞧着坐在了地上的牛二。
他當然知道自己剛才踩得那一腳,頂多讓牛二很是吃痛,筋骨出問題的概率不大,他手中的樹枝也壓根沒有傷到牛二。
但牛二經他一吓就跌坐在地上,不思掙紮起身,捂着眼睛,一副魂不附體不敢看自己的模樣。
王景禹見牛二情狀,已基本放下了心,他擡手輕輕抹了把脖子。
嘶,還真疼!
唉,怎麼自己穿個越,除了苦逼生存外,連這種野外逃生劇本都還要拿一拿?
王景禹表面仍做出極度戒備的樣子,瞪視着牛二大聲指責:“牛二,是你!你為什麼要做這種奪人性命的事!?”
牛二仿佛是直到此時才神魂附體,意識到自己方才,的的确确是起了這樣的心思。
他張了張口:“我……我……”
卻後怕的渾身哆嗦起來,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王景禹卻不放過他,直視着他審問:“若是我沒得脫身,你會如何做?現在這般窩囊得委頓在地,又是打的什麼算盤?反正這山道上,我也跑不快,八成能遂了你的意,你怎麼不繼續了?你殺過人嗎?我是你要殺的第幾個人?”
從原主的記憶來看,這牛二在他家附近踩點不是一天兩天了。
隻是這牛二半年多以來,也隻是日日徘徊打探,有沒有在心裡企盼他們一家快點死絕挪窩,他人不可得知,但也并沒有做什麼真正出格的事。
在王景禹穿來前,他們一家最困難的那個冬天,這個家已是經不得絲毫風吹雨打。如果牛二在那時候稍微用些壞心思,把他家棉被或棉衣濕了水,又或者把王母費盡力氣種下的田偷偷掘開,斷了她的最後希望,都可以讓這個家徹底萬劫不複。
他一個外來的無田無産的流民,連客戶都算不上,在同樣最難熬的寒冬都可以忍得下去,隻是耐着性子日日來巡看。
在這個時候也沒有理由,突然等不下去了。
他雖然從安三嫂子話裡猜到牛二也于清早進了山,但對牛二突然發起的襲擊還是有些意外。
顯然,突然等不下去的還另有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