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樾,你來找池蘭倚玩兒?”
高嵘站在房門口,還沒有換鞋,一臉古怪地看着他們倆。他穿着筆挺的西裝,仿佛剛從一場重要會議裡出來。但他的手裡,居然提着一束新鮮的百合花。
花瓣上還帶着晶瑩的露珠,顯然是在回家的路上專程下車,從路邊花店裡買回來的。
來找池蘭倚玩,來找池蘭倚玩,來找池蘭倚玩……巫樾心裡一涼,看見了自己泡在别墅蓄水池裡的畫面。
“當啷。”
池蘭倚:……
巫樾:……
舉在巫樾手裡的撬棍,摔到地上去了。
高嵘探究的目光從巫樾身上又挪到了池蘭倚身上。他進門換鞋,看見巫樾又抖了一下,道:“門口太冷了,不進去談談?”
巫樾吞了一口口水,又覺得自己也是個一米八幾的大男人,到底誰怕誰啊。而且他可是買了五份保險的。
“你的撬棍。”在他轉身時,肩膀被東西拍了拍。
竟然是高嵘撿起撬棍,若有所思般地把撬棍遞給他。
巫樾:……
他帶着池蘭倚坐到客廳沙發上,氣勢一下子慫了下來。高嵘背對着他們,泰然自若地把百合插進花瓶裡,換好了水,才回到客廳坐下。
想不到這些換水換花的工作竟然是高嵘在做……巫樾詭異地看着高嵘,高嵘親自做這種事,有點超越他的認知了。
“說說吧。”高嵘道,“你好像有話想對我說?”
他冷峻強勢得好像他是此間的主人……不,高嵘确實是這棟房子的主人。
巫樾鼓足氣勢,冷冷道:“我們、所有人,已經很久沒見過池蘭倚了。”
“哦。”高嵘說,“他上周剛和心理醫生見過。”
巫樾:“一定是你監視着他去見的!”
高嵘挑了挑眉毛,他看了一眼池蘭倚:“我把他送到樓下,是他自己進去的。我沒有窺視别人隐私的愛好。而且是池蘭倚非不讓我進去的,是不是?”
池蘭倚坐在巫樾身邊,他低着頭,很快地“嗯”了一聲。
巫樾:“怎麼可能,池蘭倚竟然知道怎麼去見醫生和開藥……”
不,他這樣說話,不就默認池蘭倚是生活不能自理的弱智了嗎。巫樾連忙轉換了話題:“為什麼整整十天,你都不讓池蘭倚去公司?”
高嵘看着池蘭倚道:“我也想知道,我到底還需要處理那些屬于你的工作多久。雖然你本來也沒有許多事務性工作要做。”
巫樾:……?
高嵘:“或者至少,你弄個電子簽名出來。我不想再每天找人來回家裡幾次,把文件拿給你簽了。”
巫樾:“……那他,為什麼沒有出席任何社交場合?比如陳文的聚會。”
“你忘了池蘭倚說過,他覺得那個導演是個傻叉了嗎?”高嵘道,“哦,我代表池蘭倚給他送了點禮品維護關系。畢竟完全得罪一個人不太好。如果你想知道的話。”
巫樾卡了又卡:“池蘭倚不出去吃飯的嗎?”
“你可以問問池蘭倚,這幾天的飯是誰給他端進房間裡的。”高嵘的臉色忽然變得陰沉了一點。
……準是保姆吧,難道還能是高嵘。巫樾又道:“那買東西呢?”
高嵘說:“有秘書,還有網絡。”
池蘭倚好像真的沒有什麼出門的理由。可難道他真能把工作上的事全都堆到高嵘身上,讓高嵘幫他做了嗎?高嵘又不是慈善家!巫樾忍不住陰陽怪氣:“聽起來高先生可真是一位二十四孝好男友啊。”
非常奇怪的,在聽見這句話後,原本好整以暇的高嵘的表情變得難看了起來。好像他非常讨厭這句“誇贊”似的。
巫樾接着道:“但我不相信,池蘭倚是自願被你關在家裡的。”
就這麼一句話,讓高嵘的臉色變好了一點,尤其是那個“不自願”。他說:“嗯?有何賜教。”
……這本該是吵架時常用的陰陽怪氣,可巫樾竟然聽出了一點愉悅。
面對誇贊陰沉着臉,面對質疑如沐春風。巫樾被神秘到了,他覺得事情非常詭異,一時間有了點面對變态殺人狂的害怕。
但他還是梗着脖子,勇敢地說了:“那房間裡的那枚手铐是什麼?”
高嵘的表情凝固了一下。
男人似乎也在回憶。而這是池蘭倚卻忽然開始從巫樾的手裡瘋狂地抽手。巫樾覺得池蘭倚一定是在害怕了。他捏緊了撬棍,想要給池蘭倚一點面對對方的家庭暴力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