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早餓了便去了食堂,想着找你吃個飯,卻是聽着景光你這幾日都沒去食堂,可是哪裡不舒服?你也應該知會我一聲才好,我還能替你搭把手。”
戚梧轉身推門進了院子,将那食盒放到桌上,坐在她對面。
“我忘了跟你們說了...約莫三日前,我與師父申請了将食堂的差事換成“青鯉”了。”
“換成“青鯉”了麼?”戚梧隻疑惑了一瞬,便反應過來了她的意思,“你想的是...借善後之名,尋些可用的“東西”,對嗎?”
方棠點點頭,自然的将她帶來的食盒拆開細細品嘗,“近來也無妖魔來犯仙門與鎮子,我在食堂便聽說了邊境似有妖魔動向,有事也有戰事,不如就去“撿垃圾”了。變廢為寶,師姐覺得如何?”
戚梧點頭應下一聲,手指屈起,輕輕抵着自己下颌,擡眼看着對面的少女,“到底是方棠師妹有法子。”
“那該我說我找師姐何事了。”一塊吃完,糕點的酥皮還在她嘴角留下了些渣屑,方棠接過戚梧遞過來的手帕,在嘴邊壓了幾下,“聽聞前些日子剛有一批古籍拓出些新本,我準備去藏書樓尋些書譜回來,師姐可要同去麼?”
“也好,我前些日子借了劍譜,現下也看完了。正好一并還回去。”
方棠應了一聲,轉身進了屋子裡收拾好東西,便與戚梧往藏書樓去了。
二人到藏書樓門口時,正碰上了個熟人。
雲水藍袍,青絲束起,腰間挂着個八角長生印,抱着幾本書正在與管事登記。
“蔣潇禾!”方棠快步上前,走到她身邊,掃了一眼她懷中的書。
《萬字篇》、《規訓》、《鳥類飼養手冊》?
前兩個她猜到興許是寄春君讓她借去識字教書,學學人間禮法,但是這最後一個是什麼啊?
“诶,方棠!戚梧!”
蔣潇禾正是摸了腰間長生印在那登記紙張上蓋了一下,轉頭看到好友,又低頭瞟了一眼自己懷裡的基本書,與她們二人走到一旁,摸出自己的儲物袋将書本丢進去,團了團收好放回懷中,
“哦,師尊讓我借的幾本書,說要教我學些人間的東西。”
“寄春君門下隻有你一個弟子,也難怪格外上心。”戚梧站在方棠身邊,對着蔣潇禾笑了一下,又補充道,“我之前聽說,寄春君自登仙師之位以來,便從未收徒,想來寄春君傳授的東西,也定與他人不同。”
蔣潇禾深以為然,點了點頭。
方棠沒忘了來藏書樓的目的,兩手分别把這二人的手臂挽上,往藏書樓裡面邊走邊說,“這幾日都沒怎麼見到你,仙師定是教了你很多東西?”
蔣潇禾想了一下,又搖搖頭。
“那你這幾日...”方棠有些疑惑,眼睛還在上空飄起的靈幕上找着自己要的那本書,“都學了些什麼啊?”
“關門。”
“關門?”
“關門弟子,就學關門。”
蔣潇禾話中都是認真,她是真的關了将近半個月的門,那個破院門都不知道是用什麼材料做的,竟然比她之前在後山碰到的所有石頭都堅固和沉!哦,除了某塊漂亮的亮晶晶。
方棠和戚梧一時無言,隻是聽着覺得寄春君這麼做一定有她的道理。
三人有些日子沒見,話題變的也快,從食堂的菜單替換了新季節的時令菜譜,到這幾日的見聞,聽來的故事,從藏書樓找完了要的書,便一同往外散散步。
正是轉到了奉仙宮附近,便見着有銀甲影衛路過此處,往肅影堂去了。
蔣潇禾想起來什麼似的,伸手輕輕的拍了拍兩人的手臂,招了招手示意湊近一些。
方棠二人也識趣湊近了幾分,倒是被她這番舉動惹得有些好奇是什麼事了。
“我...我聽說,那天清風殿裡,發瘋的壞蛋,進了寂滅塔之後,沒過幾天就...”蔣潇禾聲音不大,也未說明其中人是誰。但親眼見過那天大殿情景的人,想來都知道她話中說的就是徐楚源。
“他如何了?”方棠近些日子都在認真學着劍譜,偶爾出門也隻是去尋些吃食,剩下的時間便是待在戚梧那裡聊些事情,或者到處走走,确實是未曾聽過有關這件事的風聲。
戚梧輕輕歎了口氣,伸手拍拍蔣潇禾的肩膀算是安撫,轉而看向方棠,“他...在寂滅塔之中,無端暴斃了。”
“暴斃?寂滅塔内未設刑罰,所囚禁的都是單人單陣法,又怎麼會...”方棠有些不太敢相信,況且徐楚源作為“黑蛇”的傀儡,他活着就是“黑蛇”的一部分靈體碎片的容器。
若是暴斃,那“黑蛇”的靈體本身也會缺失一小部分。而給予傀儡的靈體碎片越大,造成影響便也越深。雖說,徐楚源的身上所攜帶的“黑蛇”靈體定是不會大的,但也未曾想過,“黑蛇”會就這樣輕而易舉的将靈體碎片自我毀滅,一并将失去價值的傀儡也除去。
方棠一時說不出話,雖說她前世見過太多暴戾陰狠的人,但這一世的這幾個月來,安逸穩定,突然聽聞此事,還是會覺得駭人。
戚梧看着她,眼中一時分辨不出情緒。
“黑蛇”不是一個簡單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