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湘在自家炕上睜開眼睛，看着商甯：“娘，我怎麼回來的？不是在西山嗎，怎麼突然睡着了？”
商甯替她掖掖被子：“朱先生抱你回來的，臭丫頭睡得流了師父一肩膀口水，也不知羞。”
黃湘從被窩裡直接跳起：“我師父呢？我腿折了，胳膊斷了，他不帶我去診所療傷，回家做什麼？”
商甯指着她的腿：“寶貝丫頭又在說瞎話，這腿好好的，胳膊好好的，哪有咒自己的，快過年了，可不能這樣啊。”
黃湘踢着腿，沒感覺，甩甩胳膊，沒問題，她伸出拇指：“我師父真神醫也。”
商甯笑着：“那可不是，你姐上次回來時，你還說朱先生喜歡她，現在不知道什麼情況？”說着話擺好飯，抱了女兒放到小木椅上。
黃湘揮揮手：“當然喜歡啊，不然師父能對我這麼好？在高家書齋，所有的孩子他都罵得很兇，就不罵我，這就是在讨好小姨子，向我們家示好。”
商甯不自信地囑咐：“丫頭也别這樣說，朱先生人家條件比我們好太多，不會這麼倒貼的，你平時要好好做徒弟，别扯後腿。”
“小雞炖野蘑菇？娘，這兩樣咱一樣也沒有啊，哪來的？”黃湘叼起一張熱餅，又夾起一塊雞腿肉。
商甯笑得很開心：“是萬家那個小子送來的，一隻黑爪大黃公雞，一大籃子野蘑菇，還有一棵胳膊粗的山參，還帶着泥土，說是放學後去北山挖的，送給小師姐嘗嘗，明天有點事有求于你。”
黃湘點着頭：“嗯，鮮美呀，好吃。娘，雖然我三年沒認全一個字，但我本事還是很大的，今天幫了小玄一個過命的大忙，明天再去幫小萬，不但能掙老多好人卡，還能掙着好吃的，明天我向小玄要點幫忙費，這個年過得，富得流油。”
商甯笑眯眯地，又遞過一張熱餅：“寶貝閨女多吃點，隻是奇怪，今天我明明烙了六張餅，怎麼莫名其妙地隻剩了五張，不會是被隧道裡那些東西偷去了吧？”
黃湘擺手：“不是。是被小玄偷去了，拿去西山我倆吃了。”
商甯哈哈大笑：“你倆吃了啊，那不叫偷，都是同窗，盡管吃就是。”
第二天，萬福祥早早就來了，站在院子裡等着黃湘起床，還幫着把地龍燒得旺旺地。
商甯看着端莊樸實勤快的小男孩，很滿意。
“小師姐，你是村裡骨重最高的孩子，你的話連四山大師都是要聽上一聽的，昨日我回來的時候，看到竹青廟祝往北山上領小孩子，想讓我師父挑徒弟，你知道的，一直到今天，師父也沒正式認我為徒，隻是教了劍法，我怕師父有了更合心意的徒弟，會把我給休了，您幫我說說好話，以後，還有重謝。”萬福祥在路上，幫黃湘打着傘，還提供着魚幹等小零食。
北山，竹青道士領着十來個眉清目秀的小童站到道觀門口，小孩子看着一身粉衣斜在台階上的懲穗，個個瞪圓了大眼睛。
黃湘立馬拉着萬福祥，卧倒在巨石後面：“先看看情況，見機行事。”
懲穗一身淡粉色道袍，化着精美的妝容，他輕輕抹着口紅，漫不經心地問道：“你們覺得道長我美嗎？”
小童們紛紛轉着機靈的大眼睛，小嘴抹了蜜一樣：“道長絕美，比女子還要美一萬分。”
“天下女人加在一起都比不了道長一根頭發。”
“女人算個屁，道長才是真女人。”
懲穗微笑：“那你們覺得我是男人還是女人？”
小機靈鬼們衆口一辭：“女人！”
黃湘悄聲問萬福祥：“道長問過你這個問題嗎？你怎麼回答的？”
萬福祥皺眉：“問過，我回答說道長很美，但道長是男人，是很厲害的真爺們。”
【知道标準答案嗎】
【宿主知道嗎】
【知道還問你啊】
【問我也不知道啊】
懲穗笑着對竹青按了按劍：“托這些小聰明蛋的福，你這次可以走着下山了。”
道士喪着臉領着靈氣小童下山去了
“出來吧，小土豆。”萬福祥拉着黃湘從巨石後面走出來，叫了聲：“道長。”把兩大泥壇子酒遞過去：“這是昨天我六姐出嫁喝的酒，埋了十幾年了，好喝得很，道長嘗嘗。”
懲穗看了黃湘一眼，故作認真地問萬福祥：“小土豆，方才躲在石頭後面都看到了吧？你來幫我拿拿主意，那幾個漂亮小孩，哪個做我徒弟比較好？”
萬福祥面色平靜，聲音溫和：“哪一個也不配。”
懲穗饒有興緻地瞧着他：“那就是你想當我正式的徒弟喽？”
萬福祥眼神暗了暗：“我也不配。”
黃湘連忙幫腔：“道長，小萬對您的真心，日月可簽，蒼天可表。前幾天他在黃州城，還買了漂亮的鮮花糖，說您喜歡漂亮東西，做飯也好吃，會打獵，不管多麼惡劣的天氣，他都能搞到東西來做給您吃，道長，他會是天下最孝順最乖的好徒弟。方才那些小孩，都還需要爹娘把飯喂到嘴裡，又嬌氣又輕浮，根本照顧不了您的。”
懲穗呵呵：“小丫頭，你也知道道長我喜歡漂亮東西啊，那你覺得萬福祥漂亮嗎？”
黃湘看看萬福祥的平頭正臉，真誠點頭：“小萬講義氣，做事更漂亮。”
懲穗又呵呵：“兩小無猜，真是美好啊，有句名言怎麼說的，情人眼裡出西施是吧？小土豆可以啊，拉上骨重十一斤的未來小媳婦來幫腔，能得你啊。”
萬福祥急了：“道長不要這樣說，黃湘是我小師姐，才十歲，我也才十二歲，不可能談娶媳婦這些事的。”
懲穗揭了壇子蓋，仰頭灌酒，一氣喝幹後把空罐子扔到山下：“小土豆，在沒收到正式徒弟前，就先将就着是你吧，快去弄點東西來，為師餓了。”
萬福祥兩眼放光，撒腿就跑，不過十分鐘，就拎了一隻山雞，一隻野兔，麻利地處理好，烤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