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開始騷動起來,婦人從地上撿起平安結,吐了口唾沫,扔到白衣血人身上,她這一舉動成了局勢再次升級的火種,其餘人紛紛不甘落後,拿起樹葉、石頭、土塊,朝血人扔去,罵聲更甚。
黃湘看着在地上翻滾的白衣血人: ”高叔叔,這就是廢神嗎?“
高白石搖頭:”這隻是廢神前的辱罵儀式,真正的廢神過程可能更痛苦,百姓們的憤怒值決定了他們的受刑程度。“
高芳冷着臉:”如果沒有人罵,他是不是要輕松點,少受點罪?“
高白石點頭:”當然。如果有人表達擁護,他基本上不會太受罪。“
萬福祥皺着眉頭:”如果表達擁護,神真地會遷怒嗎?“
高白石呵道:”根本不是。上次是那位神不做好事,卻與官府勾結,蠱惑百姓為他喊冤才引起上神震怒,幾百年過去,以訛傳訛罷了。“
白衣血人已經不再喊叫,他靜靜地趴在地上,不知死活。
黃湘伸出兩隻胳膊:”高叔叔,我要坐到您的肩膀上。“
高白石笑道:”好說。“一伸手,就把小女孩撈到自己脖子上,他近兩米的身高,黃湘坐在他肩膀上,視野非常開闊。
黃湘朝着廟前擺攤的香販,大聲道:”你們所有人的所有香,我全要了,都給我堆放到一起,快。“
萬福祥摘下腰間錢袋,扔到香販中。
廢舊神後,一般迎新神需要半年至數年,商販們的存貨便會壓在手裡,并且廢神時期的香,其他的廟嫌晦氣也不收,明擺着要賠錢,突然冒出個冤小頭出來,立馬應了,痛快地幫着把各種香堆放到一起,畢竟是主廟,存貨的香加在一起,竟成十幾個谷堆大小的香火攤。
三個孩子挨個香堆點燃,整座青山,幾十堆香火同時燃起,升起的五彩火焰與半空中落下的飛雪在半空中交叉盤旋,像在相互攻擊,又最終融合,形成一片壯觀的鐵樹銀花,綿延千裡。
黃湘開着機甲車,沖到殿前,指着車頭上的香:“這位主神,這些香火,連同山下那十幾堆,都是專門給你的,請收好,一定要挺過去。”
高白石發動車子:“我們該走了,真正廢神時,會有不可控的異象發生,凡人會受不了的。”
高芳卻跳下車,手中高舉着新練好的幾張字,向銅塊亂飛的大殿跑去,她把幾張“活”字蓋在那位血人身上,正要往外走,一塊幾十斤重的銅塊直直向她砸來。
“高芳,躲開!”黃湘喊着,正要往前跑,卻被萬福祥拽倒在地,她看着小男孩高舉獵刀,和高白石沖過去,打飛那塊銅塊,護送着高芳跑出來。
“快上車。”高白石一隻胳膊夾着一個女孩,扔到車上,直接把車速選擇了最高檔,機甲車發出雷鳴般的轟聲,像一頭失控的野獸,直直向山下沖去,身後,一連串的炸雷追擊過來,帶起大量石頭飛起,有些直接崩到四人臉上,到達山下的時候,四人全部挂彩,無一完人。
攤販和一些前來燒香的老百姓還聚在山下,滿臉好奇地伸頭看着山上竄起的白色閃電和滾滾雷鳴,及至看到沖下山的四人把炸雷引過來,吓得掉頭就跑,邊跑邊罵:“哪來的四個傻叉,可真是管不夠的閑事,還管到神靈頭上了。”
“媽的,行刑的是神,受刑的是神,我等凡夫俗子隻管觀禮便是,還他媽發起莫名其妙的善心了,知不知道神靈最煩人類不聽話了?”
高白石給孩子擦傷口,撕了衣服包紮:“傷得都很重,咱們先去醫館。”
黃湘突然撇撇嘴:“我師父在就好了。”
高白石摸摸她的頭:“朱先生醫術自然是最好的,但遠水解不了近渴,咱們先将就着,等張明青這事弄清楚了,咱們就回村裡,找你師父重新治療。”
到了山下最近的一家醫館,大夫看熱鬧還沒回來,黃湘直接走進去,閉眼挑了幾樣藥品出來,研碎了,敷到各人的傷口上。
萬福祥看着迅速止血的傷口,由衷贊歎:“小師姐真厲害。”
黃湘擺擺手:“我師父的弟子,孬不了。”
【你姐夫沒教你醫術吧】
【小呆瓜。做反派必備技能之一:會自行療傷,天天刀口上舔血,你不都知道】
【宿主辛苦了】
【系統好】
“先去吃點東西吧,接下來還得查百青的事,先養好精神。”高芳看着他爹。
高白石點頭:“這裡正好離燕翅樓近,咱們去那吃吧,上次因為書生的事,也沒吃上。”
萬福祥從懷裡掏出一張銀票,壓在醫館桌子上。
燕翅樓比上次來的時候要清閑,拉二胡的、彈琵琶的、吹單管的,都沒回來,就連老闆夥計,也不見人影,隻櫃台後坐着個瘸腿的半大孩子,也不說話。四人隻能自倒茶水,坐在臨窗的二樓雅座上,等着老闆和廚師回來。
當茶水快灌飽肚子時,老闆回來了,廚子回來了,拉二胡的、彈琵琶的,吹單管的,還有身後烏泱泱一大片顧客,一下子便把整座樓撐爆了。
在爆單的情況下,四人隻能繼續等。
有抱着各種樂器的人走過來:“老爺小姐們,點什麼彈什麼,隻要十個銅闆。”
黃湘朝更遠處招招手,所有的樂人都聚過來:“你們一起,合奏一道保家衛國,護衛天下類的曲子,要激昂有力,熱血沸騰,表現好了,我這裡有重賞。”
所有的二胡、琵琶、單弦、雙管,開始演奏,從《上陣曲》到《醉沙場》再到《天下》,整個酒樓氣氛搞得像戰前總動員。
書生謝萬法又跑進來,衣服很幹淨,隻披散着頭發,眼睛紅紅地,狀态瘋癫,他邊跑邊喊:“好人做不得啊,好人做不得啊,好人做不得啊。”
一隊黑衣漢子跟着跑進來,他們手持大刀,很輕松就把書生摁在地上,拳腳相加。
書生剛開始還搖着手大喊:“道司大人是碩鼠,是碩鼠啊。”可很快,他就沒聲了,胳膊被折斷,腿被打斷,有血從漢子群的腳下淌出來。
這他媽地是什麼劇情無限流啊。
黃湘一拍桌子:“光天化日之下,欺人太甚。”
【這是高芳的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