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重看着沈宴之搖搖晃晃的兩根呆毛,在心底默念“不能當着外人的面吵架”,重複三遍,把到嘴的争論咽了回去。
輪椅被推到車邊,他眼底的不贊同也被發現,沈宴之溫柔的笑了笑,配合的并不挑破,隻是熟練的伸手,轉移話題:“可以抱我進去嗎?”
仰頭的樣子有點像小孩子撒嬌。
不過如果沈宴之有心的話,一定是個聽話乖巧的小天使,不像自己,小時候是個公認的小惡魔。
彎了彎嘴角,時重的思緒也跟着轉了個彎,輕易的被安撫住了,随即配合的俯身,将人攔腰抱起,公主抱的送進後車座裡,動作間那兩根翹起的毛毛被後車門門框壓了一下,混進了淩亂的發絲裡。
同時,駕駛座上的孫師傅推門下車,一把抓起輪椅往後備箱塞,動作熟能生巧,主打一個快準狠。
時重自己則繞了個圈子從另一側進入後車座,車内的擋闆已經被升起,上面貼了張鉛筆的漫畫圖,内容是啵嘴的兩個Q版小人,以及一隻爪子搭在方向盤上的狗狗,狗頭上冒着泡泡,裡面寫着:珍愛美好生命,請勿投喂司機,汪汪汪!
微妙的既視感讓時重黑了臉,二話不說上前開撕,隐隐發洩出了之前被壓下的情緒。
沈宴之低笑兩聲,也跟着幫忙一起撕,并且解釋:“這不是我貼的,”
“難道是司機師傅?”時重質疑的看向他,連撕漫畫紙的動作都放慢了:不可能吧,他還要不要工資了?
沈宴之似想起了什麼,笑着回答:“誰知道呢,說不定是他家裡有個十一歲的小女孩也在關心我們的感情問題。”
這個“也”成功堵住了時重的嘴:
他一點也不想知道具體有哪些人在關注自己的感情問題,就很羞恥。
幾句話的功夫過後,漫畫圖已經被撕掉扔垃圾袋裡了,孫師傅回到駕駛座,渾然不知的把手搭在方向盤上,轉頭詢問後車座上兩位要去哪兒。
“回南山。”
當車輛開始在柏油馬路上飛馳,沈宴之打開了車載音響,于舒緩的歌聲中,不知道從哪裡抓了一把瓜子,擡頭發現時重正看着自己:
“你也要嗎?給,剩下的等我剝好。”
低頭看到手上的幾個瓜子仁,時重還是沒能搞明白他是從哪裡抓的瓜子,以及:“怎麼想到嗑瓜子了?”
對方邊磕邊回答:“聽你繼續講伯母他們的往事啊。”
瞬間,時重因為回憶起那些爛事兒而産生的沉重感,全跟氣球漏風似的跑光了,哭笑不得,沒好氣斜睨了某人一眼:“不講了,你自己去查吧。”
沈宴之:行,瓜子仁剝好了,給。
時重一口悶的全塞嘴裡,腮幫子跟小松鼠似的一鼓一鼓的,看着就讓人想戳,也讓沈宴之想笑:
這麼可愛的小松鼠,還是開開心心的啃堅果比較好,就别想烏糟事兒了。
更何況,其實接下來的内容就算他不說,現狀結合那本莫名其妙出現的原著,沈宴之自己也能推測一二。
無非就是時家在貪心下,先是給長孫時元安改姓,博取信任,後可能暗中謀害了施家二老。等施家失勢後,早有異心的時家大少爺勾搭了妻子的好閨蜜邬小姐并有了小少爺本人,卻沒想到,人家是真好閨蜜,假意示好關鍵時刻反戈一擊,給了渣男應得的柴刀結局。
雖然明面上時重是施女士的兒子,也有傳言說是時父某個情人的兒子,但其實時老爺子不可能真不知道小少爺的身世,想必是隻有這麼一個姓時的孫子,才配合的佯裝不知道小孫子的生母是直接殺死了獨子的兇手。
這樣一想,老爺子對這個孫子的感情就很難說了,瑪德,越想越心疼!
所以,沒等時重咀嚼完瓜子仁,就突然被沈宴之拉進了懷裡,一臉心疼:“已經過去了,不想說就别說,不開心的事兒也别想了。”
時重:雖然沒聽明白他在說什麼,但總覺得他好像在撩我。
時重伸手摸摸發燙的耳朵,那裡酥酥麻麻的,好像要長癢癢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