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安慰我了,醫生說的我都聽見了。”主治醫生的話很明确,自個兒腦梗死面積不小,病情很嚴重,這次雖然搶救過來的了,但會有後遺症,并且複發概率不低。
“所以,小寶,你不結婚是想我死不瞑目嗎?”
這話時重沒法接。
“想我能安安生生的走,這個月内,你要麼和王家的外孫結婚,要麼就自己在圈子裡找個身份合适的,男的女的都行,我不挑!”
時重:可我挑啊!!!
又暗示一番手上的集團股份和人脈,術後的老爺子終于精力不濟,打發了孫子們。
出了病房,時重狠狠松了口氣,忍不住抱怨祖父執拗的老做派:“以前我怎麼不知道他這樣瘋?”
施元安倒是以為稀松平常:“習慣就好,之前你一直養在媽身邊,他想給你留個好印象所以裝得好,現在命不久矣了自然圖窮匕見。”
時重神色複雜,雖然早知道祖父不是什麼好人,但畢竟一直對自己不錯,現在突然變臉逼迫實在讓他很不舒服。
——不過股份确實是個問題,如果不能控制在手的話,家裡會很麻煩吧?
交談間,兩人到了住院部一樓大廳。
這時,施元安收到了公司的奪命連環Call,顯然是要回去繼續卷,兩兄弟就此各自離開。
兄長走向停車場,時重則放慢了腳步往醫院門口走,預備打車回家。
誰知沒走幾步,路過門診部大樓的時候,隐約聽到有人在說話,他生出莫名的預感,循着聲音向噴泉池附近看去。
——是沈宴之。
他坐在輪椅上,身後有下屬模樣的人,對面則是另一個男人,可能是情緒激動,不斷說着什麼,雙方呈現出對峙的态勢。
随着時重靠近,首先入耳的就是對方的話:“……你都瘸了怎麼還纏着然然不放?”
“這你該自己去問齊然。”沈宴之面無表情,語氣冷淡簡短,仿佛在克制着什麼。
但很顯然,那個大放厥詞的家夥沒有見好就收,反而氣急敗壞起來,說話的内容更是有意刺激:“沈宴之,你以為自己還是沈家的繼承人?一個瘸子,你現在已經是個瘸子了!”
時重看到沈宴之原本垂下的手指無聲捏緊,接着他似乎輕聲說了什麼,自己因為沒能聽到,但對面應該是聽清的。因為對方似乎被那句話刺激到了,情緒激動起來,隐約有些發癫。
“好啊,你看我敢不敢?!”
說完,那人猛然從沈宴之身後的助理手中奪過輪椅,就這麼向前一推,輪椅便直直的往噴泉水池的位置沖,并且越來越快,仿佛要将輪椅連同坐在上面的人一起砸進水裡。
不是仿佛!
助理根本來不及攔,而本就離噴泉池不遠的時重也隻來得及拽住輪椅的把手。
于是,輪椅一個趔趄險險停下,原本坐在上面的沈宴之卻随着前沖的慣性往下滑落,“噗通”一聲掉進了水池裡。
時重:……有點尴尬,他是不是拽錯了?
好在水池不深,沈宴之隻用手臂一撐就探出了水面。
但他本人卻很狼狽,這位一向矜貴的沈總黑發濕漉漉的,散亂的貼在額頭,神色陰郁,較以往像是多了一點脆弱。
時重心尖一顫,總覺得對方不該這麼狼狽。
這麼想着,他不假思索的勉力将手伸向水池,同時招呼道:“沈宴之,抓住我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