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呢，你有被砸到嗎？”

唐雪青将手輕輕搭在她的右肩上，一點一點湊近了她的臉龐。

那我也看着你好了。

迷路的小鹿擡起腦袋，露水洗濯過的眼眸總是無端含着情。薄霧描畫上她柳葉般的眼尾，用心勾勒出一條細長的山脈線來。

村裡沒有這類長相的姑娘。

高馬尾藝人撚了撚她翹起的袖口，背對着離開了視線。

“你還不起來嗎？”唐雪青雙手叉腰，略帶傲氣地盯向一動也不動仍然躺着的李鸢：“地上沒人拖過，髒死了喲？”

倔強的李鸢才不聽她的話。

“唉。”高馬尾藝人回頭徑直走向被堆得滿滿當當的餐桌，揚起下巴佯裝遺憾地歎口氣：“既然這樣，那我隻好自己一個人獨享所有冰棍咯——”

“等等！”

棕卷發少女一個鯉魚打挺，利落地拍了拍手上沾染的灰塵：“你等會兒！”

“咋啦？”唐雪青往後瞟了一眼。

“我要吃冰棍！”

“吃狗屎吃。”

高馬尾藝人撕開包裝紙，把牛奶味的冰棍整根塞到嘴裡：“智唔果來拉（自己過來拿）！”

李鸢以一種看不清殘影的速度奪走了她手中剩餘的冰棍。

“震撼美味啊！”棕卷發少女心滿意足地笑起來，單純的快樂在她臉上一點點暈開。

“一邊兒玩去吧。”高馬尾藝人擺擺手趕緊打發她。

“哎等下。”她又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麼，趁李鸢還未拔腿就走時拽住了她的胳膊，小聲低語道：”那個，她叫啥來着？”

“楊玉槐。”

“哦哦，楊玉環？”

“你個聾子！”李鸢尾暴躁地咬住她的耳朵。“一個木字旁一個鬼！”

唐雪青頗為嫌棄地給了她一棒槌：“去去去！”

“楊玉槐——”

黑發少女緩過神來，不知所雲地望着她：“怎麼了？”

唐雪青滿面春風朝她招了招手，似乎有什麼話要說。

“這次的曲子你有什麼想法嗎？”她随手撚起一頁草稿紙。“這上面寫的啥？”

“………”楊玉環先是點了點頭，繼而又搖了搖頭，看上去不知道該說什麼。

“你是…負責什麼的來着…？”

“編曲。”楊玉槐很認真地遞去目光。

“這樣啊。”她眼珠一轉。“你可以先給我聽聽demo，之後我再來編……”

她話音未落，從遠處飛來的不明物體突然“啪叽”一聲用力砸到了臉上！

身畔的黑發少女吓得一個踉跄扶住椅子，定睛一看，竟然是隻黃色的小狗人字拖。

等等……這幅場面是不是在哪裡見過？

“我*！誰在亂扔東西？太*****了！”

咒罵聲層出不窮，聽到的棕卷發少女手中還剩下最後一口的草莓冰棍直接掉在了地上。即将融化的甜液聚成一灘粉色的水窪，連最後一滴也沒給她留下。

“誰把臭鞋子疊在我上面啦？好沒素質！”

甜美的女聲打開了才關上沒多久的鎖孔，猶如水果味泡泡糖的氣味在空氣中瞬間爆開。

“周……婕！”

高馬尾藝人捂住火辣辣痛的半邊臉，怒氣沖沖朝門口奔去：“你**的！是不是你亂扔！？”

短發少女感到莫名其妙的别過嘴，長相小巧的面容擠出一個極其難繃的表情：“是不是你亂丢臭鞋子？”

“我問你是不是朝我臉上扔拖鞋？”

“那我問你，是不是你在櫃子裡亂丢鞋子？”

“你個應聲蟲！”

“你個學人精！”

兩人劍拔弩張，眼看就要動手扭打起來。

“stop！”

棕卷發少女大喊一聲，堵在中間硬生生把她們分隔開來。

“不要打架啊！”李鸢一臉正氣，像擁擠交通中努力維持秩序的交警一樣伸直了雙手。“有話好好說嘛。”

她扭過頭去，剛要準備說些什麼，卻被唐雪青捂住半張臉的氣憤樣樂得笑出了聲：“哈哈哈哈哈你的臉……”

“哎喲！”兩人莫名有默契地一人給了她一拳頭。

“走開哦！”周婕扯開她的臉蛋，連面相都變得有幾分可怖。

棕卷發少女捂着臉“哇”地一聲跑掉了。

在旁邊觀望一切發生的楊玉槐笑而不語，沒反應過來突然接住了一下擁入懷中的李鸢。

氛圍比想象中還要好呢。

“玉槐姐！”棕卷發少女一哭二鬧三上吊。“她們兩個神經病有暴力傾向！”

“沒事沒事。”黑發少女摸了摸她的發頂，眼底是掩蓋不住的笑意。“她們好壞。”

以後的日子也會是這樣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