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促的碰撞聲打斷了她輕柔的話語。銀發女人擡眸,被推開的座位上早已空無一人。
高樂笙拉開門把手,緊閉的鎖孔阻擋住了她的去路。
“呀。”如風鈴般空靈的笑聲從她的背後飄來。“呵呵。”
“真是不好意思,可能要再耽誤些時間了。”
顧秋扇舉止優雅地掩住嘴,咧開的唇隐藏在不為人知的瘋狂中。
門被鎖住了。
在意識到這點後,黃發警察索性松開手。斑駁的鐵鏽不免有些脆弱,在歲月的侵蝕下仍然頑強地蜷曲着身軀。
“希望你有耐心聽完,不勝感激。”
顫抖的鈴聲在她耳邊重現。
高樂笙毫不猶豫脫下外套,幹淨利落地纏在了手上。
“就在十五日後,會有一場演出。”顧秋扇拾起湯匙,極有耐心地在杯中攪動開來。“如果你能來的話……”
“砰!”
一聲巨響,搖搖欲墜的門鎖尖銳地發出嚎叫聲。
鏽紅色的眼珠緩緩向前移動,不愉快的畫面被刺錐用力刻印在顱内。
“砰!!”
又是用力的一拳,解決掉已經被腐蝕的金屬對于她堅實的手臂來說簡直絲毫不費吹灰之力。
高樂笙丢掉完全變了形的廢鎖,面前赫然被開辟出一條新的道路來,她該走了。
“再見,多謝款待。”
顧秋扇并沒有出手阻止。她凝視着黃發警察高大的背影,隻是面帶微笑地輕歎一口氣。
“真是遺憾。”
她語氣中摻雜着淡淡的無奈,猶如母親目視着頑皮的孩童般。
紫瞳警察沒有因為外力而動搖内心的想法,一隻腳跨出了門外,緊接着就是另外一隻——
“你不想知道這所公司的秘密嗎,警察小姐?”
腳步聲戛然而止。
高樂笙抓住門框,露出側過的優美的下颌線來。
“如果你感興趣的話,我并不介意與你分享。”
失焦的笑靥在顧秋扇臉上綻放。那是一朵銀色的大麗花,彌散開的香味引誘着,幻化做無形的手臂将她攬在懷中擁抱。
你會回頭的。
“這對你沒有好處。”她徒手矯正好畸變的鐵門。
“你想知道原因。”銀發女人坐上長桌,很輕松地蕩了蕩雙腿。黑色的絨面長裙罩住旁人所不知的可怖疤痕,那是另一面的榮譽。
“我不渴求金錢,也不追崇名利。”她閉上眼,口中念念有詞地說道,像是在念誦一段經文。“我不畏懼死亡,我隻遵循原則。”
高樂笙:“………?”
這人估計精神有問題。
黃發警察發出一串爽朗的笑聲:“哈哈。所以呢?”
“咻!”套有挂繩的工牌從半空中飛過,恰好被她不偏不倚地接在手中。
“十五日後會有一場演出,你可以拿着員工工牌入場。”
“去欣賞吧。”顧秋扇輕盈地跳下身。“你一定會有所收獲的,警察小姐。”
………………
“請稍等一下,陳老師。”
年輕的化妝師拉開椅子,像打報告般站起了身。
“那個…可以先暫停一下嗎?”
“是有什麼事嗎?”負責人放下手中快要斷墨的簽字筆,略顯疑問地望着她。
“就是……”艾羽玫不安地向四周張望了一圈。“我的助手不見了。”
“不見了?”
“對,就是剛剛那個黃頭發長卷發的那位。”她撓了撓臉頰。“已經過了半個小時,可是還沒看到她人。”
“…………”負責人女士很明顯并沒有明白她說的話。
“那你快去找人吧,安全第一。”
“哎好!”
艾羽玫在得到同意後拔腿就跑,隻留下一溜煙的尾氣。
搞什麼啊??…莫不是出事了?
不對啊,就這麼大塊地怎麼可能迷路嘛……
她越想越離奇。
“喂?高…警官……?”
走廊裡傳來化妝師故意壓低後兩字聲音的回音。“你跑哪裡去了?怎麼沒看見你人啊?”
“…………”
電話那頭沒有如預想中傳來絲毫聲音。盡管她努力嘗試聯絡,但仍然聽不到任何聲響。
“?”
艾羽玫猛戳手機屏幕,企圖在聲音設置裡找到想要的答案。
降至為0的音量在數據内無聲譏笑着她的愚蠢。
化妝師很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
“哈哈…不好意思哈,剛剛調成靜音了…你剛說什麼來着?”
“…………”
依舊無人應答。
一片死寂,突如其來的變故幾乎讓一臉無措的化妝師變得無法應對。
“媽呀。”艾羽玫瞪大眼睛挂斷了電話。
……這破手機瘋了。
這下真完蛋了。
搭錯線無法連接的神經元迷茫地尋找着可用的橋梁,錢币飛飛的可怕畫面在她腦海中浮現。
沒有什麼事能夠比拿不到錢更可怕了!
化妝師痛苦地抱住頭,原來這就是絕望的滋味嗎…有點意思。
不要啊!
……辦法總比困難多!
秉持着金錢第一的信念,艾羽玫頓感心中又有了莫名的力量。
無論對與錯…先嘗試着去想想辦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