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裡,他心底的那股子驚懼,頓時消失了不少,他擡腳朝着胤俄追了過去。
倆人走到竹林的跟前,看着這一大片的竹海,在微風的吹拂下發出沙沙的響聲,翠綠的顔色,看得人心曠神怡。
利仁則是有些作賊心虛,他鬼鬼祟祟地環顧四周,确定周圍沒人之後,才對着胤俄有些緊張地道:“主子,咱們怎麼弄竹子?弄多少啊?”
二月中旬的天氣還帶着點點的寒意,陽光熱切地親吻着青綠色的竹葉,透過縫隙在地上撒下一片的斑駁。
胤俄看了一眼那些竹子,确定了一些比較細的,能夠彎曲成拱形的細竹,對着利仁道:“咱們不要大的,也不要小的,就弄些這樣手指粗細的就可以,到時候彎曲成拱形,在上面訂上羊皮紙,晚上再拿一床被子蓋上,就能起到保溫的作用了。”
利仁看着胤俄手上指着的細竹,這才松了一口氣,這樣的細竹在這大片的竹林裡面有很多,大多數都是長不大,也見不到多少的陽光。
一般在春天修剪竹林的時候,都會被剪掉。
就是弄這樣的細竹,被發現了也沒關系。
想到這裡,他對着胤俄笑道:“那主子在這裡等奴才一下,奴才這就去砍上幾根,待會兒就扯過來。”
說着他拿着手上的剪刀朝着竹林裡面走了過去。
胤俄在外面等了一會兒,聽着風吹竹林的沙沙聲,他的視線落在了竹林一處微微拱起來的鼓包上面,面色微微地一變,他要是沒看錯的話,這鼓包的下面難道是竹筍?
他想着往前走了兩步,用腳踢了踢地上的鼓包,露出了下面的一個剛剛冒出頭的筍尖。
胤俄雙眸頓時放光,彎腰用手扒拉開泥土,吃力地把竹筍掰了下來,這才滿意地朝着竹林裡走了過去,一口氣跑到了利仁的身邊,對着他開心地道:“利仁,有竹筍!”
利仁看着胤俄手上的竹筍,雙眸微微地一亮,視線朝着竹林裡看了過去,瞬間笑了起來:“主子,你别動手,等奴才把主子弄好之後,就挖竹筍,當年貴妃……”
他話剛剛說到這裡,聲音頓時消失。
當年貴妃娘娘尤其愛吃竹筍,禦膳房裡常備着竹筍炒肉這道菜,他跟在主子身邊,也有幸吃到過幾次。
隻是現在一開心就忘記了這茬,提到了他家主子的傷心事。
實在該打!
胤俄知道利仁話裡的意思,他看着手裡的竹筍,好半天才輕笑了一聲道:“總得往前看。”
原身因為自己額娘的故去,一直走不出來,他也要努力地争積分,争取早點擺脫曆史的節點,早點回到自己的家。
站在竹林不遠處一位身穿褐色簡樸服飾,面色祥和的老太太,在聽到這話的瞬間,雙眸有些發紅,好半晌拍了拍身邊的人的手,輕聲道:“金穗,咱們走吧。”
金穗擰眉看着裡面的兩人,聲音有些淡地道:“主子,您不是想要挖些竹筍嗎?怎麼走了呢?”
她家主子這段時間都沒有胃口,今天好不容易想要吃點竹筍沒有想到,剛剛走到這裡來,就遇到了這兩個小子。
宮裡的孩子不少,這兩人距離她們不算近,一時半會的她也看不清是誰在哪裡。
要是讓她知道的話,她一定要去找皇上告狀。
老太太聽到這話,眸光朝着裡面看了一眼,手指轉動了一下手上的佛珠,淡淡地道:“是哀家着相了。還沒有一個小孩子看得清,哀家在宮裡這麼多年都把自己困在了方寸之地,現在看來,也是時候走出去看看了。”
說着她輕笑着道:“這孩子看着不錯,虎頭虎腦的,以後你多看顧一下。”
她是年紀大了,老眼昏花,但是耳朵卻還是很好使的,剛剛這倆孩子交談的貴妃,怕是已經故去的溫熹貴妃,那個孩子應該就是十阿哥胤俄了。
金穗擰眉朝着裡面看去,扶着皇太後的手,有些不服氣地道:“是,奴婢知道了。”
胤俄和利仁倆人不知道在竹林邊上發生的事情,倆人在砍了足夠的細竹之後,就撅着屁股吭哧吭哧的挖起來竹筍。
隻是這會兒天氣剛剛回暖,竹筍的數量也少,找起來比較麻煩。
加上比較深,挖起來更難。
忙碌了大半個時辰,倆人在偌大的竹林裡面,硬是找出來了五六顆的竹筍,還把他們都完好無損的挖了出來,之前被利仁砍好的十幾根細竹,也被利仁砍掉了頂端,清理了枝葉,放在了地上。
胤俄用衣服包裹着竹筍,利仁抱着細竹兩人滿臉笑容地朝着阿哥所走了回去。
一路上,胤俄臉上的笑容怎麼都落不下來,他的嘴裡細數着竹筍的各種吃法,直到他們走到了阿哥所的門口,他伸手推開門,擡腳邁過門檻,一隻腳剛剛進去,頓時渾身變得緊繃起來,明媚的笑容也僵硬在了臉上。
他拽着衣服的手指微微地一松,被衣服包裹着的竹筍一個沒注意也從懷裡掉了下來。
骨碌碌地朝着四周滾了開來,其中一顆滾的比較遠,落在了一身明黃色身影的腳下。
胤俄緊張的結結巴巴道:“皇…皇…皇阿瑪,我沒有偷挖竹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