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俄說完,滿臉的後悔,他都被抓個現行了,還要狡辯沒挖。
越想他臉上的神色都變得苦澀起來,他這個便宜阿瑪這麼長時間沒來,怎麼就在他做壞事的時候突然想起他了呢!
康熙聽到聲音,轉過身來,看着站在那裡一動不敢動,滿是局促的胤俄。
此刻這孩子的臉上,身上都沾染了不少的泥土,看起來髒兮兮的,原本有些圓潤的小臉也隻是變得有些嬰兒肥,一雙黑琉璃眼睛顯得尤其的大。
看着他的眸光,盡是驚惶失措。
康熙看了兩眼,眉頭不自覺地擰了起來,他讓自己的語氣盡可能的好點:“你這是去幹什麼了?”
隻是視線落在了掉落在地上的竹筍,還有利仁懷裡抱着的細竹之後,額頭上的青筋還是止不住地跳了跳。
他知道這個孩子這段時間不好過,但是卻沒有想到他竟然還能如此的皮實,跑到了後花園的竹林裡去挖竹筍,砍細竹。
這些細竹可是他皇額娘的寶貝,他竟然膽大妄為的砍了那麼多。
饒是他胸腔裡已經升起了怒氣,但是面上的神色卻是絲毫的讓人看不出來任何的端倪,隻一雙黑沉的眸子,盯着胤俄那有些髒兮兮的小臉。
胤俄地感受着康熙那淩厲的眸光,絞盡腦汁地想着借口,一雙滿是泥的腳悄悄地把那些掉落在地上的竹筍,朝着他身後扒拉,那細微的動作讓站在康熙身邊的胤礽,忍不住地笑出了聲來。
他對着康熙拱手,開口解圍道:“皇阿瑪,小十能出去搗蛋也是好事,總比沉浸在過去好得多,您看看他現在臉上都沒有多少肉,也白得吓人。”
“現在出去弄了這些東西回來,說明他已經想開了不少。”
胤俄在貴妃剛剛故去的時候,整個人好像是隻刺猬一般,誰和他說話,就紮誰,現在看着他那悄咪咪的小動作,讓他有種小十要 從悲傷中走出來了的感覺。
之前貴妃還在的時候,小十這孩子多好,臉上整天帶着笑,見誰嘴巴都甜甜的,這都已經好久沒有見到他那個模樣了。
康熙聞言,倪了一眼胤礽,也明白他的意思,他歎息了一聲,盡可能地讓自己的語氣委婉一點道:“朕知道你前段時間病了,也專門派了太醫過來,這兩天的時間了,就過來看看你。”
說着看着他有些消瘦的臉頰,還是忍不住有些心疼道:“梁九功,等會兒你去禦膳房裡安排一下,讓人給小十多弄點好吃的補補,你看看這孩子瘦得隻剩下骨架了。”
個子長高了不少,但是人卻和他有些生分了。
當初他就不該放任不管他,想要給他長長記性,誰知道這孩子卻變得愈發的偏執,生病了都不帶吭聲的,要不是他發現得早,這孩子就要沒了。
一想到當時的兇險,他的心裡就愈發的後悔。
隻是看着他滿臉是泥的模樣,心裡多少是有些寬慰,至少這孩子從他額娘走了的陰影中走了出來。
梁九功一聽,趕緊地對着康熙拱手行禮道:“是,奴才遵旨。”
胤俄聽到這話,仰起頭悄悄地朝着康熙看去,看着他臉上那滿是慈愛的模樣,眼眶一紅,有些凝噎地道:“阿瑪。”
胤俄知道,這是原身的情緒,這情緒來得又快又急,讓他完全做不出任何的反應。
隻能紅着眼睛,嘴唇顫抖地看着康熙。
康熙和他在記憶中的模樣一樣,長得不算是多麼的好看,但是一雙狹長的眸子裡暗含着精光,面色不怒自威,帶着淡淡的壓迫感。
一身明黃色,繡着龍袍的服飾,讓人幾乎是不敢直視他的眼睛。
康熙看着胤俄發紅的眼眶,歎息了一聲,他往前走了兩步對着他語重心長地道:“好了,多大的人了,還哭鼻子。”
胤礽看着胤俄的模樣,笑着岔開話題道:“小十,弄這些細竹幹什麼?”
胤俄一聽這話,雙眸微微地一亮,擡手用袖子擦了一把臉,對着他解釋道:“我得了幾顆豆角種子,就想着在這小花壇裡面種上豆角。”
“這細竹就是搭建暖房用的。”
胤礽看着利仁手上的細竹,有些詫異地問道:“暖房?”
胤俄點頭,小臉上露出了一個燦爛的笑容,對着他解釋道:“是的,現在種豆角不是有些早嗎?我就想着用這些細竹搭起來一個簡易的架子,周圍都糊上透光性好的羊皮紙,等豆角的苗子長出來之後,直接栽到這個小花壇裡面。太陽升起來,這個裡面就會變得暖和,太陽落山,就給羊皮紙上蓋上一層棉被,這樣就能比别人早一個月吃上豆角了。”
他嘴上說着這些話,心裡卻暗暗地祈禱,胤礽千萬不要問豆角的用途。
胤礽聽到這裡,雙眸微微地發亮,然後對着胤俄問道:“那是不是就能提前種出來好多的東西,比如說各種蔬菜,還有瓜果?”
要是這樣的話,這頭一批的瓜果蔬菜,應該是能賣個好價錢的。
在京城裡,達官貴人多,而他身為太子,人情世故多,别看他表面風光霁月,實際上手裡也沒有多少銀子。
他要是不想受下面那些人的孝敬,那就要另想他法來掙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