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郎君他……他,他……奴婢,奴婢不敢議論五郎君。”
敏兒的神情極為複雜,又帶着些諱莫如深,更是讓崔盈抓心撓肺,這穆五究竟傻成什麼樣兒?讓人說都不敢說?
她小心試探道:“五表哥他可是,小孩子氣了些?”
倒也不敢直接問穆五是不是流口水尿榻上的智障,恐妨隔牆有耳,萬一崔姑母派來的人裡面有大房的人,那她也不用回東甯府了,直接填荷花池裡得了。
敏兒點點頭,“五郎君他很聽大夫人話,想法也與其他郎君不同了些。”
“姑娘還是少打聽些,敏兒同姑娘說說二郎君吧,過些日子二郎君從都護府回來給長公主拜壽,姑娘就能見着了,他待府上的姑娘們最是和善了,夫人希望姑娘能多上心些。”
得,這是要把她往穆元承後院裡面塞,她,自覺無福消受。
她有心再問穆五的事兒,奈何敏兒不願多說。
突然想起,她剛入府撞上的那人,未免有些憂心忡忡,“前些日子,我剛入府裡,不小心沖撞了一位爺,還将那位爺的衣裳給鈎破了,他瞧着年歲不大,就是不知道是哪位表哥了,我還聽到他那小厮道:錦繡堂找。”
“姑娘不妨同奴婢說說那位主子的相貌?”
敏兒皺了皺眉。
“他生了一雙狹長的鳳眼,瞧着有些淩厲,臉還有些嫩生,渾身氣勢卻很足,十分沉穩,對了,應當有常年習武。”
說到常年習武時,崔盈回味了自己占人家便宜的觸感,結實的胸肌,唉,可惜不是她的目标。
“許是四房的庶長子,行三,不過三郎君已經二十有一……”
敏兒隻覺聽起來像是三郎君,又不太像,沉穩鳳眼倒是像,臉嫩生……三郎君無論臉與身型都是成年男子,不會叫人說出這話才是。
崔盈若有所思,擺擺手,讓她下去了,她不想再聽她催眠自己給穆二做妾的事兒。
她那便宜姐姐跟穆二留在府裡的留守姬妾越走越近,看她那模樣,應該是要嚴格執行姑母的安排。
這幾天她讓芙蕖去打聽,那穆五平時都幹些什麼,有什麼興趣愛好沒有啊,竟然一樣也打聽不出來,大房的規矩果然厲害,那些奴才的嘴,就跟蚌殼似的。
崔盈可閑不住,再見不着穆五,她魔術的手藝都快生疏了,到時候就發揮不出效果了。
終于在一個風和日麗的下午,她出門了,打算在荷花池旁邊練練,還讓芙蕖給她物色了個僻靜無人打攪的好地方。
她穿了一身偏幹練的月白流紗襦裙,帶着她的道具們——幾隻鹁鴿(鴿子)出發了。
這些該死的鹁鴿,撲騰得她身上到處都是鳥毛,可算是到地方後。
崔盈愣住了,前面坐着個墨色長衫釣魚的男人,青帶束發,甚是俊逸絕塵,寬肩窄腰。
從背影來看,極品啊,是她愛的那款身材,咳咳咳,她趕忙讓芙蕖拿出一面小銅鏡,照了照,嗯,相當貌美。
雖然她一心要嫁給穆五,不過不妨礙她在其他男子保持美女子形象。
她站了一會兒,心想剛才過來動靜也不小,這人應該會好奇回頭看看,她再開口也不失女兒矜持。
清風拂過,轉眼半刻,被無視得厲害的崔盈撅着嘴,算了,她還是練練她的魔術吧。
猛地那人長臂一揮收杆,放魚時,露出半張側臉,帶着落日光暈,長眉入鬓,鳳目狹長,是他?崔盈頓時僵直,不是冤家不聚頭,這是開口還是不開口,她甚至想走人,可是現在走了,萬一這是個記仇的,後面刁難她可如何是好?
想了想崔盈還是期期艾艾上前,“三,三表哥,前些日子盈娘沖撞了三表哥,還鈎破了三表哥衣裳,實在是不該,盈娘内心煎熬,盈娘賠表哥……”
轉念一心,人家公府公子哪裡缺一件衣裳,要她賠。
這不她絮絮叨叨半響,人家看都不看一眼。
她看了一眼手裡提着的鹁鴿鳥,靈機一動改口道:“盈娘準備了個戲法,特來給表哥賠罪。”
正巧看看效果,平日裡她表演,芙蕖隻會說好,兼聽則明,偏聽則暗。
終于那位爺回頭了,像隻大狗狗一樣坐着,眼不眨地盯着崔盈手裡的鹁鴿鳥。
“表哥,你看,哎,沒有了吧。”
“表哥,哎,又出來了吧。”
“哎,飛走了。”
“在這兒呢!”
……
嬌俏的聲音,在這小小的石壁圍着的一方天地,格外清麗動人,站在不遠處的随從正納悶,他家五爺常待着垂釣的地方,怎麼有女人的聲音。
她一會兒将鹁鴿鳥變走,又變出來,一會兒又放飛,成功将這位爺從那小凳上引了過來。
這家夥可真高,過來将落日餘晖,給完完整整她擋了,留下一大團陰影。
崔盈正得意呢,她的魔術看來很成功。
“啊!啊!嗚嗚!表哥,痛啊!你放開我!”
在她第五次開始表演時,一隻大手極為迅敏捏住了她要動作的手腕,從寬袖裡掉出幾隻鹁鴿鳥。
“騙人。”
這位大爺手勁兒,差點沒把她腕子給捏折了,崔盈疼得直掉眼淚,紅潤飽滿的唇瓣抖動着,手腕上瓷白嬌嫩的肌膚頓時紅了一片。
“表哥,這隻是戲法嘛。”
他還是捏着她的手腕,看着掉地上失去束縛的鹁鴿鳥,然後飛向空中,鳳眸笃定地望着崔盈。
“表哥,男女授受不親,快放開我。”
她使勁一掰,還踹了他一腳,然後捂着手腕哭着跑了,她發誓這是除了白眼狼鄭秀之外,她第二讨厭的男人,冷面無情暴力男,究竟懂不懂什麼是憐香惜玉!
看着崔盈跑開的背影,那人攤開剛才捏着崔盈手腕的手掌,若有所思。
随從聽到動靜兒,趕過來,納悶,剛才明明聽到有女人的聲音,“爺,您今兒怎麼就起來了,不釣了嗎?往常都是要到酉時過三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