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嘉回過頭,涼涼道:“你嫌棄這時候人不夠多是不是?還不趕緊回去!我先走了。”
說完,孟嘉趕緊扯起華纾就要走。時晙卻顯然沒有打算放過他們,幾步上前,截住了他們的去路,直截了當道:“你知不知道,你家被山匪圍攻的禍事就是被他招來的?”
孟嘉一愣,明顯感覺到華纾胳膊上的肌肉也一下子繃緊了。
她皺眉道:“什麼?”
“我派人查過,你們家遇匪一事,是由你退婚吳王已故妻甥而起,他姨母就是吳王亡妻!要不是他在虞甯露了馬腳,你們家怎麼會突然遭難?”
孟嘉回頭看向華纾,“真的?”
華纾立刻想抽回手臂,低聲道:“……抱歉。”
梁之,梁公子,原來如此。
孟嘉緊攥住華纾手臂,沉默片刻,向時晙道:“你回去吧,外頭畢竟不算萬全……那事,你要好好地再行斟酌。”
說完,趕忙拉着華纾從另一面離開了。
華纾也不說話,隻是她怎麼走,他就沉默地随她。走了許久仍沒有到家的迹象,孟嘉終于頓住腳步,回頭,摸了摸鼻子,“那個……你知不知道回去怎麼走,我有些不大認得路了。”
華纾頓了頓,試探着手心向上,反握住她的手腕,默默地拉着她回去。
直到兩人進了房門,華纾立刻松開了她的手,卻被孟嘉反手一握又拉住了。
華纾頓時釘在了原地。
孟嘉輕輕道:“怎麼放開我?”
華纾垂首道:“到了。”
“你真覺得是你的錯嗎?”孟嘉緩緩上前,正對着他,眸光似水,“梁之,我一點也不覺得。”
華纾眼睫顫了顫,擡眼看她,忍不住擡起另一隻手,想摸摸她的臉頰,卻又想起了自己的手也是涼的,恐怕冰了她,又要放下,被孟嘉識破意圖,幹脆拉着他的手放在自己臉上。
她歎了口氣,柔聲道:“我曉得我們家的事是因為别人的貪欲作祟,他們都在心裡打好了算盤,隻等着一個時機。你不過是恰好趕上了而已,真的……真的不怪你。”
她掌心的餘熱傳遞到他手背上,是一點若有似無的暖意。
孟嘉接着道:“我出去之前,僅僅因為你不想讓我去就懷疑你,一定使你傷了心,實在是不應該。今天這一通脾氣也發得很沒有道理,我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其實你真的已經很好……”
話沒有說完,四片帶有涼意的唇片緊緊相貼,男子一手合上了門扇,随後将她緊緊地攏在懷裡,雙手扣住她肩腰,似乎要把她揉進自己的骨血裡去。沒多久,自兩人相貼之處生起熱來。
這一吻綿長悠遠,缱绻溫柔。華纾在這方面進步飛速,她從前未曾着意時,他便已經頗有些得趣,如今已然是如魚得水,遊刃有餘地追随她、逗弄她,勾引她,孟嘉隻能笨拙地順從着他的引導。沒多久,她竟覺得眼角酸痛似有淚意,冰涼的肌膚上先是密密地麻癢如刺,漸漸熱起來後,又覺得骨肉的力氣都被抽走了似的。
兩人的呼吸漸漸急促起來。
懷中綿軟一團,全靠他撐着。預感到再這樣下去要出些什麼不可收拾的意外,華纾終于依依不舍地松開了雙唇,鼻尖蹭着她的鼻尖,低聲道:“我的卿卿太好,恐怕是沒有人配得上的。”
孟嘉一笑,目色如月華流轉,戲谑道:“你呢?”
華纾頓了頓,笑道:“要是天下隻有一個人能配你,一定是我。”
孟嘉彎起唇角,“做人不能太貪心,有一個就好。”
華纾灼熱的手掌撫着她後頸,“是,有一個就好。”
說到這裡,孟嘉突然想到一件很不合時宜的事情,微微和他拉開了距離,略略思索一下,才道:“華纾,我自小性子執拗,若喜歡什麼,就是一顆心全寄在上頭。我還十分吃不得虧,若全心全意的喜歡得不了全心全意的回報,恐怕是要活活把自己氣死的。我知曉人心易變,也許今日愛甜,明日喜辣,難求一意永駐……”
話已至此,華纾當然明白裡頭的意思,卻是多年心願一朝得遂,情到濃時,好話隻有嫌少沒有嫌多的,遂起了逗弄的心思,隻作不懂,笑道:“到底想說什麼?”
孟嘉也覺得繞得遠了,趕忙把話拉了回來,不大好意思道:“要是你我有一日改換了心意,便隻将彼此放了,想來最是兩下歡喜,勝過彼此折磨。”
這可真不是一句吉利話。
華纾放在她腰上的手掌輕輕滑動,順勢捏了一把她腰側軟肉,另一手從後頸挪到頰側,作勢又要吻下去,低聲道:“還沒做成真夫妻,就想着要抛棄我了?”
孟嘉臉紅道:“不是,我說的是男子總有三妻四妾,要是你……”
華纾把她剩下的話都堵進唇齒,又是一陣纏磨,才餍足地松開了她,正色道:“我們不同……我若有異心異行,當遭五雷擊頂、挫骨揚灰。”
“你若變了心……”華纾垂眸道,“我一定把令你變心之人剔骨削肉、千刀萬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