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谙雖然感覺厲煜梵并不像是一個會欺淩同學的人，但他早已知道“知人知面不知心”這句話的含義。他坐在座位上，聽到周圍人對遊冰的噓寒問暖，便覺得好笑。

“欸遊冰，你嘴角那兒怎麼有點青了?”一位眼尖的女生無意中看到遊冰的臉，驚呼道。

顧谙心裡接了一句，因為欺負人所以被人打的，他自找的。

遊冰似乎有點後知後覺，他用手摸向嘴角，然後發出“嘶”的一聲，“啊，這個啊，剛才看到一隻很調皮的小狗，光顧着他了，沒注意撞到了牆上。”

周圍一頓七嘴八舌的慰問，遊冰一一禮貌回應着，直等到上課鈴響了，一圈人才各自回到自己的位置坐下。

顧谙拿出随堂測，手上一開一合地玩着筆，好像沒有察覺到遊冰的靠近。

“小狗會咬人，但誰讓我喜歡小狗呢…”遊冰在顧谙耳邊呢喃，他的手從顧谙肩處滑到腰/臀，接着若無其事的坐正聽講了。

神經病，顧谙始終面無表情，他咬遊冰?笑話，顧谙用拳頭砸遊冰都覺髒了自己的手，用嘴咬他豈不是要喝一瓶消毒液，他不是什麼狗，但遊冰卻是一條徹徹底底的瘋狗。

厲煜梵在後排無聊地聽着遊冰的左右逢源，視線卻放在了顧谙身上，小年糕對什麼都淡淡的，好像沒什麼能吸引對方的注意力。小狗?厲煜梵直覺有什麼不對勁，他将視線移到遊冰的側臉上，确實不太對……厲煜梵看着一動不動的顧谙，和靠近顧谙動手動腳的遊冰。

就算小年糕是個高嶺之花，也該有什麼小動作吧？可是他連耳尖都沒紅。厲煜梵盯着顧谙瑩白的耳廓，着剛才自己想錯了？他倆沒在一起，怪不得小年糕會瞪他……他倆肯定沒在一起！

但小年糕為什麼對遊冰的動手動腳沒有任何反應呢？厲煜梵壓下心裡的疑問，畫了思維導圖的稿紙被他撕下來，他看了一眼紙上的分析，順手把稿紙塞進課本裡。

中午放學，顧谙沒跟大部隊去食堂，他等了一會兒才慢吞吞地從書包裡拿出一塊面包出來。

“你就吃這個嗎？”

身後傳來聲音，顧谙這才發現原來，原來厲煜…厲煜梵沒走。顧谙看了看手裡的面包，面包是九塊九促銷買的，一共三種口味，每個都很大，顧谙今天吃的是夾着火腿的那個，他點點頭算作回應，然後繼續扒拉着面包外包裝。

厲煜梵看見顧谙低頭後又乖乖點頭的樣子，心上的小人兒點頭招手的在跳舞。他斟酌着小聲說，“陪我去食堂吧?”厲煜梵回避顧谙懵懵看來的眼神，“我今天才來呢，不知道食堂在哪。”

顧谙用懷疑地眼神瞥向厲煜梵，他正想開口告訴厲煜梵怎麼走，就聽對方說:“我方向感不太好，拜托拜托~”

輕佻。

顧谙将面包包起來紮好，他站起身，“跟上。”

厲煜梵嘴角翹起來，他站起來和顧谙并排往教室外走。顧谙不動聲色地往旁邊移了一下，厲煜梵跟着往顧谙那邊移動，如此你來我往，直到顧谙退無可退地挨着牆壁，他兇巴巴地問：“你到底想幹嘛?”

厲煜梵沒尴尬的自覺，他稍微往旁邊讓了一點，“離得近顯得親近。”那誰和你都勾肩搭背上了，你也沒這樣啊，厲煜梵有點小委屈。

顧谙想反駁，瞧見厲煜梵挂着可憐相的臉，“不好意思，我不習慣離人太近。”他顧谙抿唇有點不自在，他可不是遊冰那種會欺負人的壞蛋。

“那你還和那誰……那樣呢！”厲煜梵沒帶思考的回道，語氣帶着自己都沒察覺的控訴。

“沒辦法。”顧谙語氣低沉下來。

厲煜梵不知道是怎麼個“沒辦法”，他見顧谙神色不對，有點心虛地閉上嘴，之後一路無話。

“到了，”顧谙止住腳步，側身對厲煜梵說道，他似乎并不打算進食堂。

厲煜梵拽住顧谙的胳膊，“和我一起吃吧，”他一邊說一邊拉着顧谙進去，四處轉了一圈後，厲煜梵将顧谙安置在一個靠窗的兩人座。思考了一秒後，厲煜梵掏出口袋裡的手機塞進顧谙手上，“幫我拿一下。”接着轉身去了就餐窗口。

顧谙盯着手裡的“燙手山芋”，他瞟了眼周圍，飛快地用手指戳了一下小松鼠圓嘟嘟的臉。

好可愛，顧谙一手拿着手機，一手摸立體的小松鼠，模樣一本正經中帶着點小心翼翼，似乎忘記了手機主人的存在，全部心神都在那隻抱着松子的小松鼠身上。

“好看嗎？”一道聲音從頭頂傳來，顧谙受驚似的一哆嗦，擡起頭後眼睛水汪汪的像被誰欺負了一樣。

厲煜梵将兩份餐盤放到餐桌上，小年糕剛才真可愛，“先吃飯，等會兒再看小松鼠。”他笑吟吟看着顧谙，“飯菜我都打好了，不能浪費哦。”

顧谙垂着頭，默默把手機遞還給厲煜梵，厲煜梵不太在意，“先放你那兒吧，快吃飯。”

厲煜梵沒接，顧谙賭氣般将手機塞進自己校服兜裡，“等會兒轉給你。”他拿起筷子，先将菜裡的姜絲、作配的青椒等挑出來，然後夾了筷米飯正式吃起飯來。

厲煜梵按下幾乎快克制不住的笑意，邊觀察顧谙的喜好邊吃起飯來。

小年糕羞惱的樣子真可愛，他将遊冰碰對小年糕的無動于衷和現在帶着生氣的鼓囊囊的臉頰做了給對比，不由地身心愉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