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密斯探長不知道剛剛到底發生了什麼，但他知道“骨傘夫人”這個代号，以及代号下的主人賽琳娜到底是誰。

鄭朝陽正和一頭莫名的郁慶渝解釋着個人面闆上的靈性感知的作用，一眼便看到了翻上教堂房頂的亞德裡恩和史密斯探長，登時便朝着他們擡手揮了揮，于是一邊跟在小夥伴們身後往NPC那邊飄，一邊跟郁慶渝解釋：

“靈性感知這東西就相當于腦波，或者換成更好理解的就是精神力，精神力越高，在大世界裡對物體的可互動性就越高，越經得起消耗。”

“然後再加上這個遊戲帶着點克系背景，那精神力越高的人，也就越容易感知到一些旁的東西，放在咱們面闆上，這個就叫靈性感知……”

這邊鄭朝陽跟新玩家做着科普，陳佳那廂便已經和亞德裡恩他們接上線，問詢起了剛才看到的殘留影像。

“你說的那個三個眼珠，看着像是扭曲的人臉，又像是青蛙的眼睛，就是魔眼。”

亞德裡恩歎了口氣，将戴着的單片鏡取下，随手塞進自己的風衣口袋裡：

“魔眼的全稱，是‘知識與智慧之眼’，信奉‘知識與智慧之眼’的信徒中，有相當一部分，由施法者轉變而來，剩下的一部分，則是沒有天賦，但卻異常向往‘神秘學’的普通人。”

“他們信仰‘知識與智慧之眼’，他們追求無窮無盡的知識與智慧，并憑借此，而探索更多對于當前人類而言的‘未知’的存在與可能。”

亞德裡恩帶着種複雜意味的歎笑：“聽上去，是不是好像……還算不錯？”

一時間，玫瑰大教堂的屋頂上沒有人說話。

兩個未成年玩家面上還帶着些許懵，正準備開口的時候，便聽郁慶渝來了一句莊子：

“吾生也有涯，而知也無涯，以有涯随無涯，殆已。”

兩個NPC土著聽不懂古文，但卻能憑借着直達靈魂的溝通，理解這句話的意思，頓時也是一默。

亞德裡恩微微點頭：“你說得對——所以，‘知識與智慧之眼’被稱為魔眼，而追随信仰‘知識與智慧之眼’的人，則又被稱為魔眼教派。”

“而你們剛剛在‘骨傘夫人’賽琳娜的骨傘上，看到的那隻眼睛，便是魔眼的千萬分之一。”

陳佳一愕：“千萬分之一？”

頓了頓，似乎是察覺玩家們對這方面的事一無所知，想了想，亞德裡恩解釋道：

“雖然無論什麼教派，在教會和施法者眼裡都是‘邪神使徒’，但教派和教派之間，也是不同的。”

“這要從神靈的起源上說起——世間萬物，源自于世界本源，而世界本源，構成了世界的法則與秩序，存在于物質位面之上的神靈，相當一部分，都屬于法則與秩序的化身。”

亞德裡恩朝着坡度極為陡峭的房頂邊緣走動，而後側手翻身，坐在了邊沿處，朝着玫瑰大教堂前的廣場上，豎立起來的幾處旗幟指去：

“比如，晨曦教會的晨曦女神，便是秩序陣營的一位神祇，奉行驅除黑暗與罪惡，迎來黎明曙光。”

“再比如，永眠教會的永眠女神，介于秩序與規則之間，曾降下神谕‘亡者安息’，任何意欲打擾其信徒屍骸與靈魂的存在，都将視為是對祂的挑釁，祂将不吝啬于為其降下永眠。”

“值得一提的是，永眠教會和施法者中的死靈法師一系，算得上是死敵，固然不至于碰面就喊打喊殺，但反正……咳，總之，也好不到哪裡去。”

“大地母神教會，信仰的便是大地母神，崇尚土地、種植以及收獲，和秩序陣營的豐收女神神權相近，但大地母神是法則的化身，屬于規則系神祇。而大地母神教會的神官，最擅長各種和植物相關的神術，這一點和施法者中的自然法師頗為相似……”

“這些，都是正神教會。”

亞德裡恩道：“但不是說，祂們現在是正神，那麼往後再過上幾千年的時間，祂們依舊還能是正神。”

“創世神話中，世界本源于創世神半夢半醒之時誕生，于是夢境與真實混淆，荒謬與真理并存，一個又一個的世界誕生，一個又一個的世界破碎，直至秩序與混亂達成微妙平衡，泰因斯坦大陸因此而生，成為了主物質位面。”

“所以世界本源從一開始，便是處于一片混沌之中，各種法則相互存在，卻又相互對立，可以相互轉換，彼此卻又能夠互為打破——沒有什麼是永恒，沒有什麼是絕對。”

“所以神祇本身，是會堕落的。”

“往昔堕落的正神，如今被稱為古神，又或是，舊神。”

“往昔的教會，也随之漸漸堕落，而發展成為某一教派。”

“而這，僅僅隻是邪神中的一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