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的那天宛涼和玄羽都來了月塵山送她。

他們不來還好，一來歲和就忍不住對他們再三叮囑，到最後又磨磨蹭蹭了半個時辰。

終于是把所有事情都交代完了，她才徹底把心安下來，随後跟他們每個人擁抱了一下，轉頭跳進了化凡池。

直到化凡池中徹底沒了波瀾，他們便也知道歲和已經成功轉世，溯昇收回目光看向身後的兩人，跟他們說道：“安排完月塵山的事物，我就要去人間找歲和，你們可以回去，也可以一直在月塵山住着。”

宛涼搖了搖頭，“有你守在歲和身邊，我很放心，接下來我打算去神醫谷閉關修煉一陣。”

對比起神界其他人，她的法力确實有些弱了，雖然時間很有限，隻有幾十年，但能增強一點是一點。神醫谷有很多靈丹妙藥，對神的修煉也有幫助，以後也要跟衆人一起去面對天墟，不僅是為了歲和，也是為了六界安甯。

她從懷中摸出一塊兒心石，那是歲和臨走前給她的，另一塊在玄羽那。

“如果神醫谷那邊有什麼消息，我會立刻通知你們的。”

溯昇尊重宛涼的想法，随後看向玄羽，“你……”

“我能不能跟您一起下去？我也想去守着神尊。”溯昇還什麼都沒說，就被玄羽打斷了。

“不行。”溯昇臉上漏出了嚴厲的神色，“我下去不僅僅是為了守着你師尊，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現在萬靈天和九重宮阙也不安全，你就安分待在月塵山，我會讓玄穆帶着你一起學習術法。”

玄羽頓時卸了氣，卻也隻能乖乖聽從溯昇的話。

溯昇看着玄羽，有些生氣，眉頭緊鎖，眼神中透露出了不容置疑的嚴肅：“你師尊先前是有些溺愛你，但現在已經不是從前。前有狼後有虎，你就不想好好修煉？到時與天墟一戰，你也能幫上你師尊。”

玄羽被溯昇說的微微有些紅了眼眶，圓潤的小臉皺在了一起，并不是委屈的，是為自己先前的不懂事而愧疚，“我一會兒就去找玄穆将軍一起修煉。”

罷了！溯昇斂了脾氣，畢竟他還是一個半大孩子。

幾人沒有耽誤，宛涼與他們辭行後，直接從月塵山去了南海。

玄羽回靖雯殿後也第一時間就去找了玄穆，向他請教功法。

他頑皮的時候是真的頑皮，聽話的時候也是真的聽話。

溯昇幫玄穆隐瞞了失去法力的事情，所以玄穆從南海回來之後就一直留在清瀾宮修練。好在他隻是被抽走了炁，念力還在，很多功法也都記在心裡，配合神醫谷給的藥，修煉起來并不困難。

三天後溯昇安排好，一切準備走之前，玄羽來了靖文殿，将歲和給他的心石給了溯昇。

“這個留給您吧，宛涼姐姐要是有什麼事情可以第一時間通知您。”

溯昇看了一眼他手上的心石，沒有接，過了良久才開口道：“你留着吧，等我在人間安定下來會給你傳一個住址，如果遇到什麼事情，可以去那裡找我，順便也可以去看看你師尊。”

溯昇發現了，玄羽是真的很愛哭，他看見面前的小少年此時又偷偷紅了眼眶。

“有什麼好哭的？”他的語氣放得很軟，“讓人看見知道的，還以為我是你繼父在虐待呢。”

“你不就是我繼父嗎？”

玄羽的聲音很小，但還是被溯昇聽見了。

“那在你心裡歲和也是你繼母嗎？”

“當然不是！”玄羽大聲反駁，在他心裡一直是把師尊當做親生母親看待。

“那為何我是繼父？”溯昇彎下腰，目光與玄羽持平，“就因為我訓了你？你覺得我不喜歡你嗎？”

“也不是……”其實是師尊訓他的次數也很多。

溯昇拍着玄羽的肩，語氣輕柔：“小時候的我跟你一樣，我的父母對我很嚴厲，每日都在逼着我練功，那時候我的年齡比現在的你還小。後來我父母死了，我拼盡全力活了下來，那時候我非常慶幸，幸好我的父母從小就對我嚴格要求，不然我早就死了。”

“嚴厲歸嚴厲，我知道我父母還是愛我的。可能我們相處的時間并不長，不過沒關系，等我們從人間回來，有很多時間可以慢慢相處，你是歲和為數不多的親人，我并不讨厭你，但是我認為你已經到了，可以獨當一面的歲數。你師尊最近的煩心事太多了，我也希望你可以盡快成長，替她分憂。”

玄穆沒有說話，隻是眼框更紅了，溯昇隻是摸了摸他的頭，離開了。

他看着手中握着這心石，終于忍不住，一滴淚落了下來，滴在了心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