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玄穆召集操練了這麼久的精兵,在六界中搜尋了這麼多的靈器,月北王竟這麼容易就能調動支配,想必是早就知道玄穆做的這些事了吧?”
溯昇這話将月北王拆穿的猝不及防。
月北王連忙跪下,這千年來玄穆所做的一切,他早便知道,但他心中與玄穆所想一緻,都介于溯昇是外族出身,若是自己的侄子能暗中蓄力,走上魔壇,他心自然也是欣慰的,所以對玄穆做的事,向來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
帶着這些精兵與靈器來青瀾宮前,他便想到此事定瞞不過溯昇。不得不承認,溯昇向來有着做尊王的精明,繼續撒謊已是毫無意義,遲早會被他拆穿,不如就此認了。
月北王就跪着,也不說話,權當是默認了。
“起來。”溯昇聲音冰冷。
月北王卻依舊跪在地上沒動。
“本尊說,起來!”他的聲音中染上了些怒氣。
月北王猶豫了一會兒,還是站了起來。
“精兵與靈器,本尊收下了,那鏡子,既是傳家的人寶貝,你們還是自己收好吧。”
歲和往端着茶杯往口中送茶的手一頓,他竟不要這玄坤鏡,這種級别的寶物,可是找不出來幾個的。
“至于玄穆,本尊暫不殺他,但這北山,他怕是近些時候都回不去了。”
這已是最好的結果。
月北王自是接受了這個結果,朔昇作為一界之尊,話說着還是作數的,他說了不殺玄穆,就不會殺。
好歹這命是保下來了。
“若是沒有其餘的事情,退下吧!”現下時間還早,還能提着東西與歲和一起去東海賠個不是。
月北王卻沒有要走的意思,一直垂頭站在殿下,保持着原有的姿勢。
“月北王是,還有什麼事情要說?”
月北王擺手示意身邊的魔兵退下,待到魔兵退出議廷,又再次跪下,雙手抱拳。
“老朽有件事想禀告尊王,三月後,即是魔界萬年一次的祭典,曆屆祭奠都需魔尊與尊後一同祭祀。”
此話一出,正端着茶杯往嘴邊送的歲和突然一頓。
“所以下次朝會時,衆臣會一齊上奏,請尊王迎娶新尊後,此時所有君臣都會選取自家适齡的魔族姑娘,送來選後。”
歲和将嘴邊的茶水一飲而盡,臉上面無表情的與溯昇對視一眼。
溯昇臉上突然露出了一絲玩味的笑,他把玩着手中的茶杯,問:“即是要下次朝會時一同上奏,那今日月北王提前對本尊談起此事,是何意啊?”
月北王雙手交叉在頭上,對溯昇叩了一首,“老朽家中也有一位女兒,與尊王适齡。”
“先前是我與玄穆目光短淺,今日之事,老朽徹底想開,無論是誰當魔尊,魔尊是否為魔族人,隻要是能讓族人臣服者,保魔界安甯者,都不失是一位好尊王。”
“如今我們也已将家中培養精兵魔将悉數送上,并決定日後定一心一意輔佐尊王,若尊王願選我兒為後,我們兩家聯姻,有我月北王一派相助,月南王與景策殿下一派定不敢在觊觎魔尊之位。”
“噗哧!”溯昇還未說話,歲和先笑了起來。不得不說,月北王這算盤打的可真夠響的,能屈能伸,她一時還真未忍住。
歲和的反應讓月北王眉頭一皺,臉上瞬間沾染了怒氣。
在他眼中歲和應當是溯昇瞧上的情兒罷了,一時歡喜帶在身邊,來青瀾宮議廷本就是極其不妥的事,如今還嘲諷他。
若今日沒出這些事,他早就該開口怒斥歲和了,但現下他還是忍住脾氣,服帖些比較好。
溯昇早便知道他要說這些。
月北王有一位未出閣的女兒他是知道的,突然提到了讓他選後之事,倒是很難猜不到月北王的心中所想。
玄穆剛偷了魔界聖物未果,月北王眼見奪位的計謀敗露,随即将所有錯誤全部認下投誠以保全家性命。但溯昇留得了他們家一時,不見得能留一世,所以他将女兒推了出來。若是溯昇選了他女兒,那有個做尊後的女兒,他們家這輩子便會安然無恙。
當然溯昇也可以不選月北王之女。但如今除了月北王自成一派,月南王、月西王與景策一派,現下還有想拉攏月東王之意,就算景策已經失勢,剩下三位手中所握的魔将也有幾十萬。若是溯昇隻娶個尋常的魔族女人,無法在兵力上幫襯溯昇,那其餘三王很有可能不會正大光明的争取魔尊之位,而是起兵造反。
其實溯昇這人的性子月北王也很清楚,放在從前他肯定是不會答應的,但他還是将自己的誠意擺到了溯昇面前。
他想賭一把。
但很可惜,他賭輸了。
溯昇直起身子,将手中的茶杯扣在桌面上,面龐上的好似嘲諷笑意仍未褪去。
“此事本也是想下次朝會時告訴各位,但既然今日月北王提到了選後之事,那本尊就提前與月北王分享這一喜事。”
這話好像聽着有些不對勁。
“選後之事到不必您老費心,本尊今日,剛好定親。”
月北王猛地瞪大了雙眼,擡頭看向溯昇身邊的歲和,正對上了歲和回看他的目光。
怪不得她可以一直坐在溯昇身邊不用回避,還在議廷之上煮茶喝。
他先前從未見過這女子,方才他急于它事,所以沒時間關心這女子的身份,但現下他真的是好奇的緊,此人究竟是何人。
歲和似猜透了月北王心中所想,倒了一杯自己剛剛煮的茶,起身走到仍跪在地上的月北王面前将他扶了起來,然後把手中的茶遞到了他的手上。
“在下九重宮阙,歲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