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微風拂過額角，吹散了他發縫間殘留的水仙根粉。這樣安撫性的舉措讓盧平很大程度地放寬了心不去過多懷疑，“我能安穩從霍格沃茨畢業嗎？”他打趣道。

“噢，當然。”瑟西利娅收回了魔杖，“不過你必須快點完成本次課堂占蔔了。否則那關于順利畢業的美夢，特裡勞妮教授可能第一個就把你叫醒。”

盧平連忙将雙手搭回水晶球上，挺拔的鼻梁幾乎要觸到細膩冰涼的球面。他仔細地邊觀察邊說：“……看起來像是一柄十字劍。”

十字劍是騎士貼身佩戴的武器，往往象征着守護和忠誠。

于是盧平立馬聯想到最近他們四人在做的事情，不知不覺中原本早已褪下來的熱度又重新占據臉龐。

瑟西利娅卻感到有些頭痛，因為除此之外，刀劍也代表了紛争。

鑒于盧平兩次替她占蔔都表現得有些盲目樂觀和缺乏危機意識，瑟西利娅對他未來的職業規劃産生了擔憂。

——他最好不要是從事治療師或是黑魔法防禦教授這樣的工作。

……

“詹姆，好孩子。”

斯拉格霍恩教授将羽毛筆擱回案頭，窗外的鳥鳴和學生們的嬉鬧聲掩蓋住了他一聲縱容的歎息，

“聽我說，爐膛已足夠暖和，大可不必再往裡添柴了；展架也被你擦得一塵不染，哪怕輕輕觸碰藥劑瓶都會留下指紋；更别提我儲藏室裡堆放着的那些魔藥材料！你和你的朋友們選擇‘幹濕分類’沒錯，不過要是姜根和聖甲蟲翅膀粉末能再擺放得近些，會更便于我制作醒腦劑——”

“但是，這一切除了‘井井有條’以外，我還能評價點什麼呢？”

“這都是我應該做的，教授。”

亮晶晶的汗水順着詹姆斯流暢的側臉線條滑入衣領裡，他依舊固執地對付着那口擺放在試驗台上的、結着成年老垢的坩埚。

斯拉格霍恩教授其實并不讨厭義務勞動，嚴格意義來講，那些因為觸犯課堂紀律而被他關禁閉的學生，往往正是被安排到他的辦公室裡打雜。

然而這段時間掠奪者幾人屬實太過勤快了些，尤其是詹姆斯，他甚至為此犧牲掉了一部分魁地奇訓練的時間。

但無論白天黑夜都來的後果是，過程中發出的噪音令斯拉格霍恩教授難以集中注意力辦公。

“這是你本周連續第五次主動為我提供勞動了。我雖年紀大了，卻也有自知之明。我的腦袋可不像遊走球，對年輕的男孩有這麼大的吸引？”

老練的斯拉格霍恩教授早就猜出了他的有所求。詹姆斯随即扔下抹布，利落地爬上教授對面的單人椅，恭維道：“什麼都逃不過您的眼睛！”

他概括性介紹了下瑟西利娅近期的不幸遭遇，企圖使斯拉格霍恩教授對此産生同情：

“……大概就是這樣的教授。根據我們掌握的情報，幕後黑手還保留着瑟西利娅在課堂上制作的迷情劑。您隻需要變更下幾天後随堂測試的範圍，那個人一定會因為虛榮心不打自招，屆時您再當衆宣布她手裡的迷情劑是無效的就行。”

原本詹姆斯還擔心斯拉格霍恩教授不肯撒這個‘善意的謊言’，故而特意在他面前獻殷勤許久。可誰料，教授卻十分配合且用一種惋惜的語氣說道：

“真沒想到會發生這種事情……可憐的女孩！她一向擅長這門學問，也不知出于何種原因影響了她的發揮？那日她制作的迷情劑的确是無效的。”

“——您的表演真是太自然了，連我都差點相信了。”詹姆斯把快要因驚訝而跌下鼻梁的眼鏡架給推了回去，他真沒想到斯拉格霍恩教授能‘舉一反三’，把假話說得如此笃定。

斯拉格霍恩教授清咳一聲:“我隻談事實。”所以他才會另選别的作品用以展示。

“從技術層面上講，希爾小姐往坩埚裡加入了雙倍的甲殼蟲汁，抵消了妖精油受熱催發出的瘋狂迷醉效果*。我想我從未在闆書時出過什麼差錯，如果有機會的話，我還挺願意幫忙檢查下她當天的筆記的。”

連細枝末節都描述得清清楚楚，這讓詹姆斯不得不重新審視起眼前這位老教授。到底是以往他隐藏了自己信口開河的實力，還是他說的其實本就是真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