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霧月迷迷糊糊接起電話,眉頭不耐蹙起。
“莎莎……”
女人聲線清雅,卻掩着難壓的慌張。
“夏姐姐!”霧月瞬間清醒,不可思議喚道。
她看了眼時間,才剛剛六點,她幹忙問:“有什麼事嗎?”
一陣沉默,通話像是挂斷。
霧月不确定拿開看了看,沒有挂斷,疑惑喚道:“夏姐姐?”
急促的喘息洩了過來,押着女人慌亂的聲線,“過來……”喘息聲,“接……”
剩下的話被另一道女聲蠻力打斷。
那道聲音是霧月再熟悉不過的。
她聽到不知為何出現在夏姐姐身邊的紅薇厲聲大喊:“老娘的36·D有的是人愛,你别給臉不要……唔!”
霧月:“?!……”
在霧月疑惑震驚的沉默下,夏銜秋匆匆丢下一句“來我這接薇薇”挂斷電話。
“嘟……嘟……嘟……”
綿長機械的忙音正如霧月此刻的表情,一片茫然。
來不及整理此刻混亂的思緒,霧月趕緊跳下床換了衣趕到夏銜秋家。
夏銜秋現下搬到了老小區,住七樓。
霧月爬到三樓時就已經喘得不行。
老小區樓道狹窄,光線昏暗,空氣中浮動着過夜垃圾發酵的酸臭味,霧月連忙捂住鼻嘴,閉上眼睛忍下胃裡翻騰的不适。
這也讓她想起紅薇曾抱怨過,好好的千金大小姐體驗生活住這破樓,找罪受。
霧月此前沒來過,現下也遭罪了。
緩過神,她虛虛扶住牆壁一節一節往上爬,到六樓時,她人的談話聲掉入耳廓。
“七樓大早上的發什麼瘋!叮鈴哐啷的!自己不睡還不讓别人睡?”
有人跟着道:“小夫妻吵架吧,要不上去勸勸?”
另一個接過話,打着哈欠:“應該不是夫妻,那女的天亮那會爬上樓砸門,那架勢像是尋仇。”
霧月聽得心驚膽跳,提起一口氣加快步伐。
她垂着腦袋無聲經過時,三人同時停下了嘴,看着她龜速又吃力上樓。
其中一大嗓門阿姨看到她瘦削的背影咂舌道:“這瘦的,别被蒼蠅踢一腳就摔了,慢點走,姑娘!”
霧月:“……”
另一位阿姨雙眼亮晶晶接過話:“跟我家的虎斑毛色好像!哎呦,現在小年輕都喜歡染這種灰不拉幾的顔色嗎?我要不要也趕個時髦。”
第三人依舊打着哈欠:“時髦的和事佬來噜……睡覺睡覺,困死了。”
霧月:“……”
默默加快速度。
“哐!”
猛地一聲推門聲,伴着一隻紅色高跟鞋從門内丢出,沿着樓梯噔噔從霧月身邊滾下,本來要各回各家的三人齊齊停下,目露八卦之光刷一下看向樓上。
如她們所願,女人的厲喝随着高跟鞋砸向地面一同重重落下:
“夏銜秋!去你祖宗十八代的,再找你我是坨坨!”鐵門後伸出一隻欲要離去光/裸白皙的腳,“老娘現在就去找其她娘們爽快,你一個人就孤寡到絕經吧!”
“啊!”已踏出門的人似被用力扯回,鐵門“嘭”巨響一聲關上,震得地面一抖,緊随而來女人的尖聲呼救聲,“救命啊——唔—!”
呼救聲戛然而止,小區隔音不好,霧月她們聽到門内物體掃落地面聲或撞擊聲一聲接着一聲,一聲比一聲大,連綿不絕。
吊着一口氣上樓的霧月就差手腳并用爬上來,等她氣喘籲籲趕到大門處來不及換口氣擡手“砰砰”拍門,急聲喚道:“姨姨!夏姐姐?”
門内無人應聲,唯有淩亂的摔砸聲回應着門外焦急的霧月。
這動靜吓得底下看戲三人的心一跳一跳,她們互相看了一眼相繼上樓。大嗓門阿姨邊走邊勸道:“有話好好說,出啥事也不能亂摔東西呀,把自己傷到了怎麼辦?”
想要染發的阿姨上來看到小姑娘無力抖着手在拍門,聲音劈叉了還繼續喊:“姨姨!夏姐姐!”
這可憐樣。
阿姨心疼道:“來來,阿姨們來處理,姑娘你到旁邊……”她說着,就見小姑娘突然停下動作垂頭猛吸一口氣,朝門伸出手。
“哐——!”幹脆而利落。
門被取下了。
大而重的防盜鐵門,用比她家貓拉屎還快的速度,就這麼輕而易舉被這個琉璃似瘦弱的姑娘完完整整的從門框取下。
三個阿姨:“……”這才是來找事的吧?
在她們無比驚愕的目光下,霧月搬開門就要丢到一邊,可瞥清屋内的情況後……
雖震驚卻還想着勸架湊過來的三個阿姨啥都還沒看見,門“哐”一聲重響又被小姑娘摁了回去。
紅了。
小丫頭像個人蝦劈頭蓋臉全身通紅。
三位阿姨見此一頭霧水面面相觑,裡面的動靜不知何時停下,屋内屋外陷入詭異的安靜。
“咋的?”大嗓門阿姨出聲打破沉默,問,“裡面不打了?”
霧月死死按住門,聞言默了一瞬,咬唇嗫嗫道:“沒打架……”
“沒打架?那咋的鬧這麼大動靜?又摔又砸的,吓死個人。”
霧月卻沒說話了,她緊緊抿住唇深深垂下腦袋。
“怎麼了姑娘?”家有貓貓的阿姨擔心道。
困意被鬧醒的阿姨接過話:“還能這麼了,小夫妻…呸!小妻妻床頭打架床尾和呗。”
此話一出,空氣再次陷入沉默,霧月緩緩點了點腦袋,如重錘加劇這無言的寂靜。
“哈……”大嗓門阿姨讷讷結巴道,“還挺時髦的,現在年輕人,哈哈…”
身旁的阿姨摸了摸染紅褪色的頭發:“唉,大時代是這樣,我家兩個小母貓也互相愛得很捏。”
“全球變暖,南北極都要綠了還有啥不可以的。”第三位阿姨攆其她兩人,“走走,别堵人家門口。”
這下三人是真的各回各家,留下霧月化成守門員一動不動按住防盜門。
真是的。
霧月精神扶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