霧月撐着臉，目光落在紅紅的西瓜塊上，叉起。

澄子撸了把鼻涕：“該死的上帝！爹瘾犯了連女兒與自己的心在一起都不允許！換我是女兒都要崩潰了。”

她吸吸鼻子，見霧月不搭茬問：“姐，你呢？”

霧月咬下一口西瓜，“管她忘不忘……”清甜的汁水在口中爆開，“我的就是我的。”

睡夢中的司英猛地打了一個寒顫。

霧月舔下唇瓣多餘的汁水問：“結局呢？”

澄子：“不知道啊，還沒完結，現在更新到女兒與她失憶的心髒拉扯。”

“哦。”霧月拿起倒下的沐浴露起身：“我吃飽了。”

“哎！”澄子正要拉住她繼續探讨劇情，無意掃了一眼時間，都十點了，她姐身子弱必須早睡，語氣一轉催她：“現在太晚了明天再洗頭，快點把澡洗了早點睡啊。”

“知道了，小唠叨婆。”霧月回房拿睡衣。

浴室水聲停下。

霧月洗完澡回到房間，手機連着彈出幾條消息，霧月拿起手機快速掃過，眉心蹙了蹙，随手把手機扔到床上，人也跟着趴倒。

皮膚還彌留着沐浴露淡淡的檸檬香，很清爽，霧月鼻尖貼着胳膊嗅了嗅，仍覺得胸腔盤着一股悶氣，不上不下，叫人心煩。

一點睡意也沒有。

霧月翻了個身坐起，下床走到書桌前坐下，拿起畫筆。

筆尖遲遲沒落在畫紙上。

少女“啧”了一聲。

身子向後一倒靠在椅背上，不想手中的鉛筆突然脫落直挺挺砸在畫紙上，随後掉在地上滾了幾圈。

霧月彎腰撿起，發現筆尖斷了，正拉開抽屜找小刀，眸光陡然一凝。

畫紙上多了一個黑點，是筆尖砸在紙上留下的印記。

黑黑的一個小點就像……

一顆痣。

霧月心下一動，不禁擡手輕輕摸上這顆“小痣”。

良久。

安靜的房間内響起一道低低的歎息聲。

有風吹過，裹滿少女的情思灑向沉默的黑夜。

十點四十五。

紅薇躺在沙發上都要等睡着了，手機鈴聲突然響起，備注顯示外賣。

她一下彈射坐起，哦耶！成年人的夜生活要開始啦！

聽到門外悉悉索索的動靜，紅薇拖鞋都沒穿一臉喜滋滋去開門，看到眼前一幕被吓得尖叫出聲。

“卧槽——！”

“你你！”

紅薇抖着手指着霧月，“你怎麼還沒睡！”

澄子笑眯眯從霧月身後探出頭：“哦豁！又被逮到了吧。”

霧月晃了晃手中的袋子，冷聲道：“沒收。”

轉身走了一步又回頭，彎眸：“我等會還來。”

紅薇：“……”

天殺的！

澄子笑呵呵跟在霧月身後：“姨姨，晚安～”

剛轉身，人重心不穩向後一仰。

紅薇抓住她的衣服後領拉到門口，急急小聲問：“你們怎麼下來了？”

澄子從她手下掙開，“姐姐說睡不着想出來走走透透氣，我擔心太晚外面不安全，就說下來走走嘛。”

紅薇毫不客氣給她一個爆栗子。

“哎呀！你幹嘛打我腦殼？”

“你說呢？”紅薇越想越氣，她的快樂呀！連着被收了兩次。随即想到什麼，語氣忽轉，“莎莎好好的怎麼睡不着，不舒服？”

“沒有。”澄子揉揉腦殼，“呃…那什麼……我以後在跟你說。”

“嘿！”紅薇一把捏住澄子的頰肉，“你還搞得神秘兮兮的。”

澄子吃痛嚎出聲：“姐——！救命啊！”

紅薇連忙松開手，打了她屁股兩下嫌棄道：“走走！”

“嘿嘿。”澄子做了一個鬼臉一溜煙跑了。

紅薇：“……”心累。

澄子跑了幾步拐彎，霧月還站在原地等她，見她來了，伸手牽她：“回去吧。”

樓梯間的燈壞了，澄子怕黑，緊緊握住她的手。

明亮的月光透過玻璃窗斜斜照在兩人身上，她們的影子緊密交織。

澄子出神看着，手上力度收緊，用力握住霧月的手。

——她們從小形影不離。

澄子看向霧月另一隻拎着袋子的手，回想起她今日的種種反常，唇瓣慢慢抿緊。

她擡頭看向窗外。

暴雨沖刷過後的夜空格外淨澈曠渺，一絲雲也沒有，唯有高懸的月亮，鑲嵌在無邊靜谧的夜色，被襯得愈發明亮，愈發——

遠了。

地上的影子慢慢分開，澄子收回目光落在霧月的腦後，慢慢松開握緊的手。

她知道的。

——她們不會永遠形影不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