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
王老師清咳兩聲，打斷少女之間的拉扯暗湧，語氣溫涼：“司茵，走了。”
司英聞言縮縮脖子，巴巴跟上王老師，邊走邊回頭，猶豫了一下，對着霧月快速眨了眨眼睛。
司英：【再見。】
心裡忐忑，司英雙眸緊緊盯着霧月的反應。
霧月嘴角收斂的笑意如雪壓瓊枝加深了幾分。
眨眼，回她：
【再見。】
然後就看到女生的臉上綻放一個大大的，比九月豔陽更耀眼的笑容。
這個笑容由内而外透着幸福與滿足，比瓜果豐盈的夏天更富餘、更芬芳。
霧月呼吸一滞，慢慢攥緊雙手。
三次。
霧月垂睫，遮蓋住眼底驟然湧起的狂風暴雨，再擡眸，一切正常，她的面上依舊挂着淺淡的笑。
隻是掌心的刺痛讓她心煩。
……
走遠的司英心情開花，臉上冒着傻氣的笑，周身也咕噜翻滾粉紅泡泡。
【再見……】
霧月說再見。
嘿嘿。
萬物在這一刻可愛的具象化，司英見啥愛啥，直到王老師忽然停下，面無表情扭頭看來。
司英笑一凝，皮一緊，38℃的天氣有點冷。
王老師冷臉轉身踱步到司英面前，開門見山道：“遲到翻牆進來的？”
司英不想王老師這麼直接，趕緊低頭老實承認錯誤，“王老師我錯了。”
“錯哪了？”
“遲到，翻牆，違反校規校紀。”
王老師聽着，沒有司英預想的生氣與怒火，表情沉靜，注意到少女的校服衣領皺起翻卷，擡手，拉整，她淡淡道：“知道錯就行，下次别犯。”緊接着，嚴厲補充一句，“沒有下次！”
“……嗯？！”司英沒想到這事竟然被輕飄飄地揭過，“老師……你……”
王老師搶先打斷，冷聲一笑，“呵！以為我就這樣放過你了？”
面對王老師的質問，司英眨了眨眼沒吭聲，垂着頭耷拉着眉，一副乖乖聽訓的模樣。
王老師冷臉繼續道：“真以為那塊沒監控就沒人知道你們這些遲到的學生會翻牆進來？校領導早知道了！”她用力拍了拍司英的書包，“你今天運氣好，校領導都已經安排老師在那值守逮人，沒想到還有你這個漏網之魚。”
司英聽着心一跳，小臉繃起。
王老師看她表情，冷哼一聲，“現在知道怕了？”
“對不起老師……”司英嗫嗫出聲。
她要是被值守老師逮住，不僅會被全校通報批評扣分，還會連累王老師，影響她的優秀班主任評選。
司英越想越愧疚，頭低得更下。
王老師卻眉頭一挑話音一轉，“你平時總待在辦公室，怎麼就沒聽到我們老師說過這事？”
她說着，自顧自笑了，“偶爾來辦公室的學生都偷摸着知道最近老實了不少，沒想到你……呵！”
司英：“……”
司英保持沉默，一臉痛色。
她，忘了！
最近在準備物理競賽，天天熬大夜，今天不僅起晚了腦殼也有點不清醒，趕着去學校時看到那堵沒監控的牆，想也沒想就翻牆進來。
啊！
天殺的！
司英一臉懊惱。
“好了！”王老師擺手，想到物理競賽的事她也能猜出司英為什麼遲到，她拍了拍司英的胳膊，“走了。”
王老師轉過身往前走，對落後一步的司英說：“你别回教室直接去辦公室，在下課鈴響前把今天交上來的作業改完。”
今天早自習和上午第一節課都是她的，她準備讓司英帶領早讀趁着早自習的時間把作業改了，第一節課直接講。
沒想到早讀全班就差她一人！
田貝貝也不知道她今天怎麼遲到沒來？
偏偏這學生家庭情況特殊，王老師還沒法聯系她家人……
不祥的預感襲來，擔心她破天荒遲到翻牆被值守老師逮住，趕緊跑過看，結果人沒見着找到她書包了，以為她真的被逮住，挎着二十來斤的書包呼哧呼哧火急火燎去撈人。
還好，人有驚無險地找到了，僅管過重的書包壓得她的腰痛犯了……
還好，人還做了好事，僅管她的課程安排被打亂……
還好……
王老師一臉微笑，“可以改完的，對嗎？”
空氣驟得一冷，司英寒毛倒豎，大聲道：“保證完成任務！”
兩人一個抱着敞開的書包去辦公室，一個回教室查看課堂紀律，分開時王老師對司英說，“我櫃子裡有多的帆布包，你把書裝好。”
“謝謝……”老師，司英話還沒說完。
王老師打斷她，“先别謝，3000字檢讨，别忘了。”
司英表情一僵。
王老師：“嗯？”語調微沉。
司英立馬扯出一個乖巧的笑，回：“好的老班。”
王老師笑了笑轉身離開。
司英看着她離去的背影内心小人默默鞠了一個躬，3000字檢讨已經是最輕的，感謝老班的大恩大德！
司英收回目光正要邁步回高二（1）班，腦殼驟然疼了起來。她擡手揉了揉太陽穴，歎氣，可能真的是熬得太狠了。
……
早自習下課鈴聲敲響，田貝貝見司英還沒來暗暗着急，擔心她出了什麼事，這時，坐在講台的王老師喚了她一聲。
田貝貝一驚，趕緊走上前，王老師翻着課本對她說，“你去辦公室看看司茵改沒改完語文作業，如果她沒改完，你幫着一起改，争取上課前搞定。”
田貝貝連忙答應下來。
她急急走進辦公室，果然一眼就看到埋頭改作業的司英，心裡松了一口氣，走到跟前小聲說，“我還以為你出了什麼事遲到沒來，敢情是被老班捉來當苦丁了。”
司英聽到她的聲音擡頭，看了看周圍，見辦公室隻有她倆，還是小聲說：“我是遲到翻牆被老班逮到來辦公室改試卷的。”
“啊？”田貝貝壓着嗓子驚訝一聲，随後十分八婆湊到司英身邊坐下，催她，“展開講講！”
不等司英開口，田貝貝突然“咦”了一聲，擡手伸向司英的左肩，指尖一掐，掐住翹起的一端，拉起，驚道：
“我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