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任檐跟他招手拜拜,鹿銷開着摩托長揚而去,留下烏煙瘴氣的灰塵和難聽噪音。
“……”
說實話,聲音挺美妙。
原來開摩托車可以這麼吵,時任檐心想。
在台階坐許久,屁.股都要麻痹,他起身拍灰塵,擡眸瞬間,眼睛微微一閃,仿佛是一顆明亮的珍珠。
瞳孔中倒影着遠方,有人逐漸往自己靠近。
許季西淨白的臉頰已有大顆汗水,實在受不住躲在樹蔭下。
不再承受太陽地熱氣騰騰,微風吹動四周楓葉。
女生快速下蹲,一排泥土有着密密麻麻的螞蟻,它們緊跟隊伍,走向未知路線。
風再次吹來,她伸手給地上螞蟻遮風,螞蟻跟随隊伍在過道,直到走進草叢中,才收回手,拍了拍給螞蟻遮風而沾染泥土的手。
聖母小姐?時任檐剛踏近此地,遠遠目睹剛才那一幕,嘴角抽了抽。
半響,唇邊微微上揚,眼瞳有一絲玩味,居高臨下睨着她發呆的樣子,擡手在空中打了個響指。
“……”
許季西聽到響聲,下意識擡頭,瞧見面前站着一位剛遇見不久的少年。
她戴着眼鏡,能特别看清他的模樣。
少年眉眼冷峭,睫毛纖細又卷長,那雙蘊含千萬的情緒裡,令人不清楚的探究。
一手插兜,身軀遮住太陽,女生眼裡裝滿了他整個人,而男生似乎從太陽而來,替人擋住刺眼的光芒。
許季西感覺一直盯着别人是不禮貌行為,移開雙眸,站起身若無其事說“你把我的光,擋了”
“……”
周圍彌漫尴尬的氣息。
時任檐長腿一辸,不在背對着光,與少女并肩盯着太陽,語氣漫不經心:“那抱歉”
許季西嗯了一聲,凝視那刺眼的光芒,逐漸放空。
剛才與陸幸然出門,中途陸幸然被一通電話與她分别。
她走着走着便來到這裡。
“話說,我是不是在哪裡看見過你”時任檐嘴角含笑,柔情似水,目不轉睛望着她,在太陽中頗為耀眼。
可許季西不解風情,腦子一根筋正經般地答:“你在搭讪,對吧”
不然怎麼在抛奇怪地眼神。
“……”
我真服了。
時任檐沉默不語,似乎在消化這句奇妙地話。
許季西仔細理解,終于察覺到此話地怪異。
在異性面前直言不太好,容易丢他的自尊,畢竟人會翻臉。
可是能怎麼辦,以前太多人搭讪她,如今早已習慣。
下一刻,許季西聽見旁邊傳達悅耳動聽地聲音:
“你要這麼想也行”
她撇過頭直視男生,雙眸明亮卻宛如一片死水,卻沒有生機勃勃的動态。
時任檐恰逢挪開目光,便錯過了,再次望着刺眼又讓人移不開視線的藍天,故作深思。
下一秒轉頭對上許季西,微微勾唇,後者撞上難忘的眼神,他打趣:“那我的搭讪,你願意接受嗎?”
少年目光強烈,超級具有攻擊性,不是危險,而是迷人的吸引。
令許季西忍不住心跳一聚,又快速飙升。
怦怦
她面無表情撇開眼,努力平息起伏不定的情緒,覺得事情不能再繼續下去,胡扯道“你的狗不會不見了吧”
“……”
沒話說了吧。
畢竟你喊狗叫爹呢,
許季西得逞似的丢下一句:“有事,下回見”
邁開四五分長腿,沒走幾步遇見趕來的陸幸然。
她氣喘籲籲奔向她,手裡攥緊東西,塑料透明袋子裡面裝着兩個熱騰騰的饅頭,遞到人面前喚氣道“給你。”
許季西沒接過,搖了搖頭:“我不餓。”
話撒了謊,她一整天沒吃飯,肚子餓的咕咕響。
“别推脫”陸幸然直接把食物塞到女生手中,帶了些挑釁地目光暼着時任檐,扭頭就走。
許季西推脫不過,小聲說了句:“謝謝”,随後跟上。
陸幸然步伐不大,剛走沒幾步自然聽清了,嘴角彎了彎。
時任檐目睹她們離開的過程,垂着眼想了想,漠然從口袋抽出手機,撥通【父親】電話。
那頭很快就接通,入耳吵吵鬧鬧嘈雜聲,時其林渾厚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小兔崽子有什麼事”
“爸。我反悔了,你别把狗帶去親戚家”時任檐長腿一邁,離開樹蔭,神情淡淡。
昨天狗被父親帶走,他倒不覺得有問題,隻是許季西随口一句,他就放在心上。
“不愧是…”小兔崽子。
那頭語氣一滞,傳出一道女聲:“我來接電話”
任漂搶過時其林的手機,對屏幕帶着譏諷地道“你以為你是誰!”
“我們都已經和舅舅談好,你現在跟我說反悔,哼,再有下次要你的狗”
她們掐斷電話,隻留下嘟嘟聲。
“……”
媽還是這麼暴脾氣。他無奈搖了搖頭,父親溫潤但學了老媽口吐芬芳,母親暴躁又口是心非,而他懶散被寵長大。
到家門口,陸幸然拿出鑰匙開着鎖,随口問“你和他怎麼認識的?”
“誰”許季西不解地問,眼神充滿疑惑,不會是剛才那個男生吧?
下一秒得到答案,陸幸然打開了門,進屋換拖鞋,偏頭望着她,解釋:“剛才與你講話的那個人”
“啊?不認識”許季西換完鞋朝垃圾桶扔了剛裝面包的塑料袋,遲疑一頓:
“我回來不認識你家在哪,路上碰到他,就向他問了路”
陸幸然哦了一聲,靠近沙發一屁股下去,随手拿起遙控器,按了按開關,大屏幕出現畫面。
“…沒事的話,我先上去了”許季西盯着她沉默的臉試探說,語氣小心翼翼。
内心懷疑陸幸然不會生氣了吧,表情逐漸嚴肅。
陸幸然眼神盯着屏幕,拖着尾音慢悠悠說“請等一下~”
餘光見許季西清冷站在電視旁邊,神情無一透露緊張,細看能清晰可見她手臂微微緊繃。
陸幸然嘴角上揚一笑,帶着笑意:“那個人可是鎮裡帥哥之一,叫時任檐”
“他家境不錯,父母雙全還健在,下有一位弟弟。你有福了”
“而且不虧——”
“……”
這表示什麼不言而喻。
許季西不可置信盯着她,眉毛皺起又舒張,一直抿嘴的唇張了張,最終艱難開口:“你認為我騙了你,對嗎”
“……”
沉默。
一聲不吭代表是。
沒得到回答她垂下頭,眼角泛紅,轉身自嘲:“原來我們還不認識,是我想多,自私般的認為我與你能熟悉,結果…”
最後一句誰也明白。
許季西轉身急匆匆上樓。
陸幸然望着許季西逃跑背影,如此果斷,突然想起自己給她面包的場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