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7.

從頂層的工作室下到地下停車場。

金碩珍拉開副駕駛門，崔世禮俯身進車，反手拽下安全帶，正好金碩珍坐進駕駛座，從善如流地接過她手心的安全帶扣，咔嗒。

“诶一古，讓你等的時間久了，三點半，好像還沒到吃飯的時間，感覺餓嗎？”

說着，他又俯身而來。

金碩珍對外是個保守的人，就像現在，靠的這麼近，也隻露出一個小小的鎖骨窩，狹長的骨線藏在布料下，頂出半浮的弧度。

但也就是對外，注意到崔世禮自然下移的目光，他愣了一下，下一刻撇壓唇角，很刻意地在狹窄的車内拽了拽領口。

“有點勒呢...這車我平時不常開，座位這樣可以嗎？我記得你習慣向後一點。”

“這樣就行。”

金碩珍常開的那輛大體型的SUV送去保養了，隻好開車庫裡另一輛蘭比基尼，據他說這車還是有點惹眼，崔世禮點點頭表示認同。

但它實在是矮，金碩珍撤回去的時候，後腦勺砰得撞上星空頂。

剛耍完帥就出糗，崔世禮忍不住笑，心中不自覺放松了些，她預備今天和金碩珍聊一些她認為嚴肅的話題，但一直沒找到開口切入的時機。

加上金碩珍沒發現她相較于平常，話變得更少，話題一直把控在金碩珍那邊，車開出地庫。

“這種跑車和SUV你更喜歡哪種？”

“哈，我喜歡奔馳大G那種。”

“親加？！”金碩珍驚詫，語氣帶着一絲脫離預期的猶疑。

“阿尼哈哈哈，正常車型我其實都OK。”

金碩珍空出一隻手揉了兩下崔世禮的腦袋：“什麼時候變成開歐巴玩笑的性格了。”

啊，她一直就有這一面呢，怎麼在金碩珍看來反而不常見。

崔世禮想起來個别的事：“哦對了，下個星期我要和導師飛一趟澳大利亞。”

“什麼時候回來？”

“還沒定。”

這也是崔世禮為什麼抽出今天來找金碩珍的原因，實驗室那邊的安排，一整個項目組都要飛墨爾本，至于歸期，未定。

“啊...”金碩珍思考着：“下個星期就進入我們禮禮的生日月了，回不來怎麼辦？”

“生日19号呢，應該不至于呆那邊久...吧。”說着說着，崔世禮反而變得不太确定。

她導師的脾氣倔的像驢，如果實驗結果不理想，真不确定什麼時候能回來。

“沒關系。”金碩珍拍了拍崔世禮手：“你回不來我飛去找你好了。”

“要把車也托運過來嗎？”

“什麼？诶，噓，你先裝不知道好吧。”金碩珍一開始沒反應過來，眼見着崔世禮直接把他要送車的事點破，悻然笑笑。

金碩珍早時候就說要送她車，問問題也不掩飾，崔世禮幹脆就戳破窗戶紙。

車停在紅燈前，這個路口車流量大，橫貫的馬路，汽車湍湍，崔世禮胳膊肘支在窗框，車底盤低，她感覺仿佛懸空于柏油馬路，馬上就能貼近，給人一種另類的安穩感。

如果現在讓她再做回答，她說不定會變個答案。

當然這都不是什麼重要的事，思緒并未全然拉回，崔世禮的話仿佛是未經大腦周旋，脫口而出：“我有些話想和你說。”

“不要問是什麼型号了，讓我保留一點神秘驚喜感。”金碩珍一臉正色說不着調的話。

紅燈轉綠，跑車的力和SUV終究差很大，同一個司機同樣開法，崔世禮後背壓在座椅靠背上，忽然發覺她好像真的更喜歡這種。

本來想說正經事，這一遭她忽然變了念頭，又在開口前被金碩珍一句玩笑話堵住，崔世禮想了想，算了，如果送的車不合她意，她自己買就好了。

如果情緒的回饋不合她意，她自己涵養自己就好了。

這個念頭一閃而過，崔世禮蹙了下眉，沒有捉住，後視鏡裡金碩珍看眼路況，又看她。

“怎麼了？”

“噢...”崔世禮神沒回來，她也感覺很奇怪，一口氣的功夫，蠢蠢欲動的傾訴念頭自動乖覺，也可能還有一番别的原因。

她自己也沒把這件事想得徹底明白，但戀愛好像本就不是非黑即白的東西，她和金碩珍戀愛時産生些她自己搞不懂的情緒，她發覺到一些一閃而過的異樣。

就像木筷子上的小毛刺，細微地刺痛她，再握上去依舊隐隐作痛，發覺刺進了肉裡，卻無從解決，難以找到拔除。

一直開到金碩珍家，崔世禮才再次開口：“上個星期。”

她停頓了一下，金碩珍嗯聲回應，腦海裡思索回憶上周發生了什麼事。

沒什麼事啊，各自忙各的，隻是沒抽出時間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