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賽時間定到了下周的體育課,四十五分鐘足夠打半場。
學生們很在意這次的約定,大家整天都在讨論這件事情,男生們也很積極。
畢竟二班挑釁他們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趁着這次機會,一定要挫他們的銳氣。
有這種想法當然是好事,但能上場的球員總共就那麼幾個人,肯定要選技術更好的,畢竟這關乎一班的臉面。
為了争上場名額,大家差點沒打起來。
石慕心坐在最前面都能聽到後面争吵的聲音。
男生們圍成一團,審判其他人的技術。
榮朝朝當場就用籃球當足球,表演了不太流暢的帶球過人。
他穿的畢竟是普通鞋子,有些卡頓也很正常。
男生們誰都不服誰,争着搶着演示,教室吵得像菜市場。
隻有嚴清世巍然不動,坐在座位上看書,和周圍的環境格格不入,背影看起來很孤獨。
石慕心站在熱鬧的人群中,視線落在嚴清世的背影上。
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那麼關心嚴清世,隻是看着嚴清世孤單的身影,心裡就沒來由一陣抽疼,好像舍不得似的。
一班後面的空地上,男生們一個個跟猴似的上蹿下跳,會不會踢足球的都要過來摻一腳。
有個男生靶子特臭,一腳幹翻了水桶,其他人樂呵呵的笑話他。
石慕心看着在地上滾來滾去的黑白足球,腦海裡生出一個想法——
如果把嚴清世叫過來和他們一起踢球,大家的關系會不會有所好轉?嚴清世會不會也能感受到和朋友一起玩耍,一起努力的樂趣?
他不确定,但這個想法确确實實在他心裡紮了根,瘋狂生長。
他想看嚴清世肆意奔跑的模樣,而不是像個人偶,紮在自己的區域裡,對所有人豎起高牆。
快上課的時候,石慕心提前回到座位,想和嚴清世談談這件事情。
他不知道怎麼開口,面向嚴清世表情扭捏。
嚴清世察覺到他有些不對勁,轉過來問他:“你怎麼了?”
“嘿嘿,沒啥……”石慕心移開目光,撓撓臉頰,說:“你平時總是一個人待着,也不能其他人說話不覺得很無聊嘛,要不要和大家一起踢球?”
聞言,嚴清世皺起眉頭,表情十分反感。
說話也沒有留情,“不要,我不喜歡。”
石慕心尴尬地放下手,心裡有些難受,“你真不想踢?”
“不想。”嚴清世生怕石慕心不理解他的想法,又鄭重地說了一遍,“不想,我要看書了,請不要打擾我。”
石慕心欲言又止,喉結滾動,将勸說的話憋了回去。
他不明白嚴清世為什麼這麼讨厭和别人打交道,他不想将事情往壞處想,搖搖頭也看起了書。
放學的時候,石慕心想給嚴清世道歉。
石慕心覺得自己傷到了嚴清世。
他不該把話說得太直白,嚴清世那麼聰明,肯定能猜到班上同學對他的看法,他不想和人接觸肯定也有他的理由。
石慕心剛要開口,嚴清世直接提起書包走了,他的眼眶一抹通紅。
他看得出來,嚴清世在躲他,石慕心愁得要死。
石慕心恨不得捶死自己,他早就知道嚴清世外冷内熱、外強中幹、心腸又軟,性格也有些敏感,為什麼他還要說這種話?
能不能讓他坐時光機器回去,把自己抽死?
這幾天,石慕心總是唉聲歎氣,聽得榮朝朝拳頭硬了。
榮朝朝捂住石慕心的嘴巴,脅迫道:“你要是再歎氣,我就把你舌頭拔了!拔舌地獄,見識過嗎?”
他伸出食指和中指形成剪刀的樣子,一張一合,嘴上還配着“咔嚓咔嚓”的音。
石慕心懶得理他,用手撥開,有氣無力道:“别煩我了。”
“你到底咋了?”榮朝朝自打認識石慕心以來,就沒見過他這麼蔫的模樣,“是不是和嚴清世吵架了?”
他能想到的原因隻有這個。
石慕心看了他一眼,難過的點頭,“昂,我說錯話了。”
榮朝朝也不鬧了,“啥事呀,鬧這麼大?”
“哎。”石慕心歎了一口氣,實話實說:“我想讓嚴清世和咱們一起踢球,被他拒絕了。”
“啊?這有啥好生氣的,他就是事多,你别難過了。”榮朝朝自然選擇力挺自己的好兄弟。
石慕心搖搖頭,“不是這樣,是我說了傷人的話,我說他太孤僻了。”
榮朝朝也不知道該說什麼了,“額,我覺得吧,這真沒多大事,不至于給你鬧掰吧?”
石慕心:“沒鬧掰,就是不理我了。”
看石慕心現在的狀态,榮朝朝也不敢跟他頂嘴,隻好順着他說:“沒事,你平時嘴那麼能說,就哄哄他呗。”
放在平時,石慕心不用别人說就上去哄了,可是對着嚴清世,他卻說不出那麼多話,嘴巴跟被膠水封住了一樣。
榮朝朝的同桌秦波看到他們在聊天,湊過來看熱鬧。
“你跟嚴清世鬧矛盾了?”秦波就聽了個大概,想都沒想就脫口而出,絲毫沒有看到石慕心冰冷的臉色。
榮朝朝瘋狂給秦波使眼色,可惜秦波沒有看到。
他嘴巴壓根不停,“我之前聽說過關于嚴清世的事情,你們想不想聽?”
“不想聽,你就不能閉嘴嗎?”榮朝朝在秦波屁股上踢了一腳,讓他走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