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慌亂地甩開李賢在的手，警告道:“你給我老實點，擦個手動手動腳小心我撕碎你。”

然後轉頭對李柱延喜笑顔開:“你怎麼來了？剛剛吃紅薯，手弄髒了，這哥也是，可能有點着急，就用手給我擦了，是吧哥？”

李賢在瞥我一眼，笑得格外虛假:“是啊。”

他擡眼看向李柱延，将手裡的紙揉成團，咬了口紅薯:“柱延想吃嗎？”

“……”

李柱延搖搖頭，臉埋進羽絨服領口，彎起露在外面的眼睛:“不用了哥，我會自己做早飯。”

“那你現在是……”

李賢在哦了一聲，自顧自地拍手，恍然大悟般說:“是來晨跑的吧，我記得你很愛運動來着，不打擾你了，你繼續跑吧。”

說完，他竟然拉住我的手，笑嘻嘻地說請我喝咖啡，然後扯着我就想走。

我哪敢讓他繼續發瘋，直接甩開他，闆着臉:“夠了。你知道現在幾點嗎？”

“嗯……八點？”

“現在我應該在睡覺才對！”

我踹了他一腳，飛快往公寓跑，但李賢在不想讓我走，伸出手拉住我的衣袖，拉得我一個不穩，差點摔倒在地。

同時，另一道力扶住我。

“哥。”

李柱延扶着我，手有力地握住我的肩膀，視線卻看向李賢在，“讓她回去睡覺吧。”

“平時她不會這個時候起床。”

李賢在定定地看了他幾秒，又将視線投向我，唇角弧度不變，“是嗎？你們很親近啊。”

“這樣下去我會嫉妒的哦。”

他笑着松開我的手，像開玩笑般調侃道:“柱延可是我最喜歡的弟弟，我才不會讓給你。”

唇角的笑如湖水波瀾，很快消失不見，有一瞬間，李賢在面無表情、固執地盯着我。

雪花落在臉上，凍得我一個激靈，心裡更是虛得說不出話，呼出的氣化作霧，遮擋住我的視線，手心裡握着的紅薯逐漸變涼。

李賢在隻是看着我，倏地笑了一下，伸出拿着紙巾的手，塞進我手心，我原本想退，但被他不輕不重地握住手腕，接住了這張幹淨的紙。

“好好擦擦吧，還沒弄幹淨。”

遞完紙，他随意地咬着紅薯，朝我們揮揮手後自行離開。

我将手裡的紙團成一坨，忽然有些笑不出來，也不知道該吃還不是不該吃，空氣凝固在嘴邊。

也不知道是不是腦子壞了，我傻不愣登地對李柱延說:“你要晨跑嗎？”

他愣怔片刻，唇角的弧度拉平，垂着眸啊了一聲，遮掩住的雙眼看不清情緒，最後他搖了搖頭，什麼也沒說。

當我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後，情況已經無法挽回，就像涼掉的紅薯，尴尴尬尬地握在手心。

回到溫暖的房間後，我發現李柱延煮好了粥，附帶培根和煎蛋，尤其豐盛的早餐，我看了眼手裡冷掉的紅薯，最後還是決定将它丢進垃圾桶裡。

沒想到剛丢完，李賢在就發來消息。

李賢在:丢掉很可惜啊，這家紅薯超甜的哦

李賢在:不要後悔，下次不會給你買了

李賢在:要珍惜糧食^^

這個家夥……難道在李柱延家安了監控嗎？

我擔驚受怕地環視整個房間，确定沒有多出來李賢在的眼睛後松了口氣，一早上經曆波瀾壯闊，導緻心情極差，吃不下飯，随便挑挑揀揀，還剩下許多。

等我躺上沙發後，李柱延從廚房出來，依舊十分安靜，看不出什麼情緒波動。

我還在心中竊喜，以為這件事就麼過去了，然而，在晚上，我們一起看完電影後，李柱延走進卧室，将自己的被子和枕頭拿了出來。

“房間很小，我怕晚上睡覺不安分打擾到你，還是……分開睡吧。”

他将被子和枕頭丢上沙發，又拍了拍，眼角彎起一抹弧度，語氣輕松地說:“我習慣沙發，沒事的。”

該害怕的不應該是他嗎……我的睡姿有多糟糕我自己清楚，這個理由也太蹩腳了吧……

我的心碎成一片又一片，與此同時，就連我也不想承認的慶幸誕生了。

搞不清究竟是該傷心還是開心，我故作通情達理地點頭表示了解，在洗漱後互道晚安溜回房間，然後陰暗地開始通過狹窄的門縫觀察沙發上的李柱延。

他并沒有睡覺，而是在熄燈之後盯着手機，表情很平淡，看不出情緒。

光亮照在他的臉上，顯得有些疲憊。

我緊貼着門縫，呼吸放緩，試圖捕獲一絲不同尋常、洩露的情緒，目光像撲向唯一的光亮處的飛蟲，徘徊在他身邊。

然而，直到燈光熄滅，他也沒有洩露什麼異樣，扣下手機後側躺翻身，留給陰暗地盯着的我一個寬厚的肩膀。

我站了一會兒，忽然失去興趣，整個人癱倒在床鋪上，試圖摸索出昨晚的溫度，但什麼也沒有，李柱延換過床單，隻有洗衣液的氣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