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你并沒有飲酒的興緻,又受了風寒,還是回去吧。這裡涼。”玄夜斜躺在花台上隻覺得腦袋昏沉,夙月下的迷藥已經漸漸開始起作用了。
可玄夜卻不知道是迷藥搞的鬼,還以為是自己酒喝多了,喝醉了。他隻是想在這酒精的作用下,小睡一會兒,一會兒就夠了,他就心滿意足了。
夙月站了起來,看着眼前眼神越發遊離的玄夜。
玄夜也看着夙月,可夙月的臉在他的眼中是如此的不清晰。一個,兩個,三個……無數個重影相互交疊着,玄夜根本無法辨認清楚究竟哪一個才是真正的夙月。他伸出手,想抓住她。可最後,還是昏睡了過去,手也無力地垂落下來。
夙月輕輕推了他一下,确定他沒有反應之後,才敢動手做自己的事。
她記得泠樾給她留下的地圖上的機關,就在玄夜的屋裡,大概是在床頭的位置。隻要打開機關,便會有一個出口。可當夙月走進玄夜的屋内時,卻發現屋内一片漆黑,根本什麼都無法看見。
夙月正愁身上沒有火折子,那邊卻突然有人亮起了光。夙月往光源處看去,竟然是封闌。這封闌真是好大的本事,私會宜荌也就罷了,竟然還敢明目張膽地跑到玄夜的房裡來。
想來這封闌應是不懷好意的,夙月便帶着敵意地看着封闌。
“夙月姑娘,别來無恙?”封闌笑得一臉無害,柔弱瘦削的身子骨絲毫沒有王者的架勢。
多麼容易讓人放下防備的一個人。
可就是這樣一個人,城府卻是深不見底。
“你若不出現在這裡,我猜我應該可以過的更好。”夙月對封闌就是客氣不起來,這個人讓她莫名的感到不自在。
封闌卻隻是淺笑。
“你往正後方後退三步便是地洞的入口。至于泠樾給你的東西,的确是真的,不過隻在過去有用而已。若你剛剛觸碰了那個機關,不但不能打開入口,還會把凝畫閣的侍衛都引過來。玄夜早已換了機關,想要出去,不是那麼容易的。”
夙月沒想到封闌竟然是來幫她的,便作揖道謝。
“不不不,先别急着謝我。我可沒有打算讓你離開凝畫閣一步。”封闌依舊笑着,卻讓夙月心裡發寒。
“你這是什麼意思?”夙月皺眉,猜不透封闌的意圖而在。夙月走不走,根本不礙着他,他為何要阻止自己?
“沒有什麼意思。今日是玄夜母親的忌日,他這麼傷心的時候,你怎麼可以不在呢?”封闌将雙手擺在了膝蓋上。遠遠看去,不過是個毫無反擊之力的懦弱書生罷了。
“你在心疼他?”
封闌并沒有正面回答夙月,但從他的神情看,似乎是默認了。
夙月突然覺得有些好笑。
“你要是懂得心疼他,就不應該對他的妻子心懷不軌。”夙月也不甘示弱。
本以為封闌聽了會有所反應,可他卻依舊是那副皮笑肉不笑的樣子。如此看來,封闌的臉皮還真是厚的可以。
“各懷所愛,本就是表面夫妻。這點你不是很清楚麼?說起宜荌,我倒想起一件事來,原本我是不打算告訴你的,可是如今看着玄夜生不如死的模樣,我倒是改變主意了。況且宜荌近來這麼的不聽話,實在是讓我很頭疼。”封闌捏了捏太陽穴。
夙月有種不祥的預感,她向後退了一步,道:“不要告訴我,我不想知道。”
封闌看着夙月驚慌失措的模樣,心情卻反而大好。
“不,你當然要知道。和流采有關的事,你難道不想知道麼?”封闌從懷裡掏出了一個人皮面具。
夙月眼睜睜地看着封闌将人皮面具覆在臉上,眼睜睜地看着封闌變成了另外一個人。她的瞳孔不斷地增大着,手也在不停地顫抖着。
那分明就是玄夜的臉。夙月想不到,這世上除了迎玥,竟還有人可以将易容術運用的如此出神入化,以假亂真。
“血咒的事,不是玄夜幹的,是你幹的。”夙月伸出手指指着封闌。
封闌微笑,就像是玄夜在笑。
“我的技術還不錯吧。連和玄夜從小一起長大的泠樾都被我騙了。可惜啊,就是沒騙過宜荌,果然還是她最了解我。”封闌的笑令人發指,夙月恨不得殺了他。
“你說什麼?”夙月的胸懷裡似乎藏着滿腔怒火,就等着爆發的那一刻。
“我是說,宜荌早就知道我假扮玄夜。可是她還是讓我進去了,還是讓我成功地給流采的血咒加了最後一道工。你沒想到有這一出吧?這是不是該叫做夫唱婦随?我原本也想借這個機會讓你徹底痛恨玄夜,離開玄夜。可是看到他現在的樣子,我就後悔了。倒不如把真相告訴你好了。”封闌的嘴角勾起,宛若魔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