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嫂為何歎氣?”夙月隐約有種不祥的預感。
“你這東西是不是非運不可?”晴嫂的表情頓時嚴肅起來。
“是。”夙月毫不猶豫地點頭。
“這事兒若是非要辦,也不是不可能。隻是這凝畫閣戒備森嚴,進進出出的物資都要經過嚴格的篩選審查,若是一般的途徑,的确很難不被人發現。但是……”晴嫂似乎是想到了什麼可怕的東西,神情中透露出難以掩飾的恐懼。
可夙月卻耐不下性子了,有希望就好,哪怕很是渺茫。
“是什麼?”
晴嫂看了夙月一眼,卻欲言又止,可她此舉反倒讓夙月更是急躁。
“是什麼?你快說呀。”夙月到了現在,已經很少能有什麼事讓她焦躁不安。如果有,那一定是和流采有關。
晴嫂實在是被夙月追問的沒有辦法了,才支支吾吾道:“凝畫閣裡,的确有一個人有這種瞞天過海的本事。可是她脾氣古怪,去求她的人,能活着回來的都少之又少,而能活着讓她完成心願的,更是鳳毛麟角。她不愛錢,若是用錢能夠解決那還好些,就算她開出天價,我們也能讓小楠想想辦法。怕隻怕,她要的,是命!”
命?夙月賤命一條,不要也罷。可是如果她死了,誰來照顧流采?但如今,既然有了希望,夙月就不能放棄,無論如何也要去試一試。
夙月隻是愣了一會兒,便笑道:“晴嫂言重了吧,她就是再嚣張,也得看玄夜的面子不是。你就帶我去見見她,船到橋頭自然直,會有辦法的。”
“她真的是個怪人,你還是不要去,我不能害你。”晴嫂實在不願帶夙月去那個地獄一般的地方。對凝畫閣所有的人來說,那個人就像鬼一樣,凝畫閣人人無不聞之喪膽。
“晴嫂……”夙月隻好拿出撒嬌的看家本領。她發誓,自從她爹去世以後,她就再也沒有對誰撒過嬌。
晴嫂到底是心腸軟,看着夙月梨花帶雨的樣子,立馬便招架不住了。
“好好好,我帶你去就是了。”想來晴嫂剛來凝畫閣的時候不知道有那麼一個地方,擅自走了進去,可是被吓得不輕。
她記得,那裡有一個穿着黑衣服的女人,沒有頭發,臉色蒼白如紙,雙眼通紅,飄過來飄過去。直到現在,她的夢裡都時常出現這樣的場景。
待晴嫂安頓好夙陽,她便帶夙月去了那個傳說中的“鬼地方”。
果不其然,夙月走了這麼久,竟然連一個人影都沒有看見。而原本生機盎然的凝畫閣,在這一處卻仿佛被生生隔斷了似的。寸草不生,到處是枯枝黃土,死水潭潭,還散發着陣陣惡臭。夙月隻覺得,這裡的天空仿佛都要比其他地方暗淡許多。味道實在是難聞的厲害,夙月便不自覺的捂了捂鼻子。
可晴嫂卻越走越慢,仿佛是想起了什麼不好的回憶似的,不再往前走,雙腳顫抖着。
“夙月,我求你了,我們不進去了好嗎?真的不能進去。”晴嫂的聲音裡似乎是帶着些許哭腔,看來從前她在這個地方的确有過什麼非常不好的回憶。晴嫂從來都是一個樂觀的人,夙月從來沒有見過她如此害怕失魂落魄的模樣。
夙月擡頭望,上面竟然也有個牌匾。牌匾也有些年月了,匾上面布滿了密密麻麻的蜘蛛絲,甚至還有許多的不明飛行物纏繞在那層層疊疊的網上,很是駭人。夙月強行振作精神,往地上撿起了一枝長度剛好的枯樹枝。她輕輕地劃掉了一些牌匾上的蜘蛛網,這才看清了牌匾上寫的究竟是什麼東西。
而一旁的晴嫂早就被吓得膽戰心驚,連忙捂住了頭,嘴裡含糊不清地說着什麼:“不要過來,不要過來,不要過來……”
“頤居”。
頤居頤居,單單一個頤字就讓夙月有了濃厚的興趣,這個地方,會不會和夙月的家族有着什麼千絲萬縷的聯系?夙月有一種直覺,這個頤居,她非進不可。
“啊!”晴嫂大呼一聲,暈了過去。
夙月往地上定睛一看,原來方才那蜘蛛網裡藏着一條手掌粗的蜈蚣也掉了下來。夙月自然也是害怕的,可如今晴嫂已經暈了過去,她總不能至晴嫂于不顧吧。
眼看那隻蜈蚣已經伸開了無數隻腳,就要往夙月和晴嫂的方向過來。夙月的确是被吓呆了,她本就害怕爬行動物,何況是如此大的蜈蚣!
索性她手裡還捏着一隻枯樹枝,狠了狠心,一咬牙,便往地上揮舞着。前幾次,由于她實在害怕,拿着樹枝的手都在顫抖,自然是沒有成功。再後來,眼見蜈蚣越來越近,她便定了定心神,揮起樹枝就往那隻胖蜈蚣的身上揮去,那蜈蚣一下子就被樹枝甩開了老遠,不見了蹤影。
“什麼人,竟敢對吾兒如此殘忍,是不是活膩了?”
那人的聲音異常的沙啞,雌雄難辨,隻是在如此詭異的環境中聽起來,有種說不出的恐怖。
那個人,究竟是人是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