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是違心的話說多了,都不會臉紅氣喘了。夙月說出這一席話,就向是發自肺腑一般,任玄夜怎麼看,都看不出端倪。
“既然如此,看來我這趟是白來了。若你還有心,還是去見見流采吧……”玄夜說完,便使了輕功走了。
可是這個房間裡卻不僅僅是隻有夙月一個人。夙月冷冷地看向屏風後面,那裡分明有一雙人腿的影子。
無論她是誰,一定是戎楚派來的。隻要他聽到了,就夠了。
夙月吹滅了燈,繼續躺在床上,可任她怎麼睡,她都無法睡着。
她也想見流采,日想夜想,想的都快發瘋了。
神兵儀式比夙月想象中的還要隆重,這排場甚至比蒲丞相封爵那日還要壯觀。夙月看着殿下黑壓壓的人群,滿滿的不适應。戎楚昨日已經昭告天下,她就是戎楚費盡心思尋找多年失而複得的晴蘭公主。
夙月站在大殿上,戎楚的身旁,人人都在看着她,包括蒲沁,包括習楠。蒲沁依舊是一如既往地不屑。的确,在她眼裡,夙月不過是個餘孽罷了,她爹才是輔佐戎家登上大任的人。而習楠……
在夙月看向習楠的時候,習楠的眼睛很快就移開了,眼裡是數不盡道不清的疏離。夙月也曾想過解釋,但想想還是算了,便一切都歸于一個淺笑。可惜習楠沒有看見。
大殿下,擺放着一個大型的機關。夙月從來沒有見過,但聽迎玥說過,隻有她的血,可以打開那個機關。
“準備好了嗎?”戎楚走到夙月跟前,小聲地問。偶然看見了夙月手腕上的傷疤,他便皺了皺眉。那是夙月下血咒時留下的,竟然還沒好。
夙月也看見了戎楚的視線正往她手腕上看,心裡也有些心虛,便落下了袖子擋住了。畢竟那血咒可是下給戎楚的。
“嗯。”夙月點點頭。
“去吧。”
夙月麻木的擡起了雙腳逼迫自己前行。如今的夙月分外緊張,就仿佛是即将上戰場的戰士。是生是死,無人知曉。
路上還有亮個低着頭的宮女,一個手裡捧着一把刀,另一個則捧着裝滿清水的銅盆。
夙月看着那把尖刀,猶豫了一會兒,還是拿了起來,往自己的右手食指上輕輕地割了一刀。也罷,自己已經千瘡百孔,何苦還計較傷疤的多少呢。
隻是短暫的刺痛,血液便很快的從夙月的手上留了下來。群臣們無不望着夙月這邊,以至于夙月緊張地連手都有些顫抖,險些沒有将手指上的血擠入銅盆之中。
那晶瑩的血珠到了水裡很快便化了開去,甚至還發出微小的清脆的叮咚聲。
夙月有條不紊地取下了自己脖子上的月形墜子。迎玥說過這墜子需要沾染夙月的血才能奏效。夙月将墜子放入了血水之中,可惜卻沒有任何的變化。
夙月的擔心更甚。僅僅是這樣,真的能夠召喚出所謂的神兵嗎?此時此刻的夙月,是多麼的想打退堂鼓。畢竟,這次神兵儀式隻能成功,不能失敗。若是失敗了,那麼後果可真的是不堪設想。
夙月不願讓人察覺到自己的異樣,便又平靜地把墜子給撈了起來。割傷的手指碰到血水的時候,疼痛更深,但她卻無暇顧及。她木讷地走向了機關。機關的正中間,正好有一個月形的缺口,據說隻要把墜子放上去,就能啟動機關。
夙月不知道等待着她的會是什麼,但她隻能照做。
墜子與缺口果然吻合地天衣無縫。夙月隻輕輕地扭動了一下,開關便自己動了起來。夙月不知道究竟會發生什麼,便本能地向後退了幾步。隻見那開關卻轉越快,狂風大作,連地面都開始搖晃起來。群臣皆驚,便四處亂竄起來。場面一片混亂。
然而,也不過短短數十秒的功夫,機關便不再晃動,反倒漸漸平靜了下來。群臣們興許是意識到自己失态了,便又盡數跪回了原地。夙月看着機關,以為自己是失敗了,不由得沮喪起來。若是真的失敗,日後她便要寸步難行了。
然而,宮門卻将将就在這個時候打開了。戎楚看着遠遠打開的城門,雙眼微微地眯了起來,仿佛在盤算着什麼似的。
自然所有人也是往宮門看去,包括夙月。
隻見遠遠地便有一個身着銀色铠甲的将士騎着白馬,帶着一衆銀色铠甲的戰士進入宮門。人數的确不多,但也有數百人。而且那将士個個看起來都骁勇善戰,氣度非凡,是百年難得一遇的精兵無疑。
夙月孤疑地看着那些人,心想,難道這就是所謂的神兵?
群臣們面面相觑,待銀色士兵們越走越近了,群臣們便異口同聲道:“恭喜帝君,得神兵相助……恭喜帝君,得神兵相助!”
夙月聽着這些聲音,直覺得心裡越來越亂。她回頭看着戎楚,發現戎楚也在看着她。隻是夙月永遠讀不懂戎楚的心思。
這真的是傳說中的神兵嗎?如若是真的,夙月可是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