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夜,夙月是一整夜的不安穩,她仿佛預感到了什麼不好的事情似的。
她撫摸着脖子上的月形墜子,很是緊張。
戎楚已經決定,戰事緊急,明日就舉行神兵儀式。界時,夙月将要使用自己作為異族後人的能力用手中的月墜召喚出所謂的神兵。雖然迎玥已經教過她如何召喚神兵,但她畢竟從來沒有嘗試過,生怕會失敗。
若是失敗了,她對戎楚便再也沒有利用價值。沒有利用價值的東西,通常都是會被遺棄的。
“誰?”
此時夙月的房裡并沒有亮燈,宮女也都被夙月遣了出去。夙月隻能隐隐約約地看見一個黑影站在那裡,不由得謹慎起來。
那人卻沒有回答。
“究竟是誰?”夙月又問了一遍,順手抓起了床邊放着的玉枕。
“是我。”這聲音似乎是玄夜的。
“你……你來做什麼?”夙月卻還是沒有把玉枕放下來。畢竟她不能确定究竟是不是圖謀不軌的人冒充玄夜來減輕自己的防備。
“來看你。”那人又走近了些。
借着清幽的月光,夙月看清了那人的臉,的确是玄夜無疑。
夙月直起了身子,坐在了床邊,伸手點了燈,房間瞬間亮堂起來。隻是這忽如其來的亮光,不禁讓夙月有些不适應。
“你的傷好些了嗎?”
“不由你挂心,有事就說吧,我要睡了。”夙月似乎想下逐客令了。
“你真的是頤瑾嗎?”玄夜迫切想确認的眼神卻讓夙月的心情頓時變得很不好,連口氣都變得很兇。
“是不是頤瑾真的就那麼重要?我不懂,難道頤瑾是人,夙月就不是人。不管我是不是頤瑾,我都還是我。”夙月的确很煩悶。她用夙月的名字活了這麼久,卻突然要硬塞一個另外的身份給她,還是什麼晴蘭的公主。她受不起,真的受不起。
“不,不是的……”玄夜明明是在否認,心裡卻忍不住心虛。
的确,如果他早些知道夙月就是頤瑾的話,他是一定不會抛下她和宜荌成親的。所以說,是頤瑾還是夙月,于他而言,真的有差别。
“說吧,到底有什麼事。沒事就趕緊走,我不想見到你。”夙月的确是生氣了,連眉毛都擰在了一塊。
“跟我走吧。”
“跟你走?聽起來似乎很有吸引力。”夙月冷哼一聲,帶着嘲諷。
“難道你真的要幫戎楚嗎?他可是逼得你家破人亡的人!”玄夜突然變得有些激動,連肩膀都在微微顫抖。
“逼得我家破人亡的人……呵呵,玄夜,你是嫉妒他嗎?嫉妒我待他要比你好?”夙月又笑了,嘲諷之意更甚。
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這樣,她明明知道玄夜其實是為她好。不想她卷進這場權力的紛争之中而已。畢竟,戎楚的心計實在太深,夙月的确不是戎楚的對手。
“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玄夜有些生氣了。的确,任是誰好心被當成驢肝肺,不生氣也難。
“我當然知道自己在做什麼?我管他曾經做過什麼不堪的事,是不是害得我家破人亡。我隻知道我喜歡他,我喜歡跟他在一起,和他在一起的時候我很安心,就夠了。你不要再說什麼,我不會跟你走的。”夙月倔強道。
“你當真喜歡他?那流采,你知不知道他……”玄夜難以置信地看着夙月。
夙月當然也想讓玄夜繼續說下去,她好想知道,她想知道流采最近過的好不,過的快不快樂。但是她必須阻止玄夜說下去,因為她怕,她怕玄夜一旦說出口,她對流采的感情便再也隐瞞不住,再也不會決堤。若是那樣,倒還不如不知道他的近況。
“不要跟我提他。舊愛總是比不過新歡。況且,他也已經有泠樾了,那就夠了。你出去吧,我很累了!”
夙月皺眉,毫不客氣地下了逐客令。
“你怎麼變成了這樣?”玄夜無力地向後退了幾步,搖了搖頭。
“怎麼,隻準你和宜荌成親,我就不能愛上别人麼?如果你真的在乎我,就請你祝福我,我在這明阙宮裡過的很好。戎楚已經答應我,隻要我幫他,就可以當這晴蘭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帝後。有什麼不好?請你不要阻止我的榮華富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