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望着眼前表情猙獰的怪物,甄宓猝不及防,一時雙腿癱軟向後倒去。
郭照正要相扶,卻被那人搶了先,一把攬住。
“姑娘小心。”
不同于面具可怖,面具下的聲音溫潤清緩。
竹籃中的郭嘉才迷迷糊糊清醒過來,卻被失重感所襲,瞬間清醒。不明所以,郭嘉探出頭才發現自己的少夫人竟然被一個帶着醜陋面具的男子“調戲”。
不識好歹!
郭嘉躍出籃中,毫不客氣往那人“鹹豬手”上就是嘎嘎一大口。
那人手雖被咬出血,卻依舊等甄宓站穩才松手。
“佳佳……”
郭照見狀,趕緊從地上将郭嘉揪回籃子裡。
甄宓回過神,見剛才好心扶住自己的男子手上卻被郭嘉咬得鮮血淋淋,頓時心生愧疚。
甄宓正要道歉時,卻見那男子用另一隻手将傷口之手所掩,搶先道歉。
鬼面男子作了個揖,将題條疊好,雙手奉于甄宓面前道:“剛才可是吓着兩位姑娘了,實在抱歉。”
“無妨無妨。”甄宓見男子态度極好,便接過題條趕緊寬慰道。
郭照上下打量了一番鬼面男子,又想起剛才受驚的甄宓,不滿道:“本是迎年,此處又是喜慶熱鬧之地。公子為何不選些尋常面具,非要選這種?”
鬼面男子趕緊恭敬答道:“方才郊外大傩,由小生扮兇獸。聽聞此處燈謎會展需佩戴面具,便随手一帶,沒想到會驚吓姑娘。這樣吧,聽聞城中來了家喚作醉客樓的新店,菜品上乘。這次就由小生做東,給兩位姑娘賠個不是,不知兩位姑娘可否賞臉?”
這……
甄宓與郭照面面相望。
郭嘉正百無聊賴卧在籃中,突然聽見了醉客樓,耳朵一豎。
記得這店最初是開在颍川,沒想到在許昌也有了分店。
許是與店主同鄉的緣故,醉客樓菜肴的口感就給郭嘉留下了深刻印象。
郭嘉吧唧了一下小嘴,不知道兔生之年還能否有幸品嘗到舊世熟悉的味道。
郭嘉将爪子搭在籃筐邊緣,再次從籃中探出頭,正迎上鬼面後男子的目光灼灼,頓感心虛。
小爺剛剛才醒了酒,天知道這鬼面男是不是浪蕩狂徒之輩呀……不過,目前看來,這鬼面男謙遜有禮,并非那種浪蕩登徒子。
鬼面男見郭嘉眼中悻悻,不由一笑,将手伸向郭嘉的頭頂,輕撫兩下。
“剛才也吓到了這隻小兔,也給你賠個不是。”
一時竟分不清是誰的錯。
不過鬼面男認罪态度好,郭嘉還是象征性伸出舌頭舔舔那人手上的傷口,算是大度原諒他了。
瞥見郭嘉眼中期盼,甄宓便開口應下。
待三人一同将題條交至入場處,得了把玉兔提燈。
那玉兔提燈同郭嘉一般大小,外敷月白,小巧而别緻。
“同佳佳一模一樣诶。”
說笑間,甄宓與郭照拿起提燈與籃中郭嘉比對。
郭嘉瞅着那玉兔提燈,确有幾分可愛之處。
待出了燈謎圍場,外面等候了一位侍從,見男子出來後就立馬迎上來。
見男子左手背上還滲着血,那侍從警惕望向男子身後的甄宓和郭照。
“無妨。”男子摘下面具,交予其中一位侍從,“身後是客,方才是我吓得别人了。你先跑去醉客樓說下,原本定在今晚的雅間現在就要入座。”
侍從接令而去。
鬼面退去,男子面目清秀,眉眼間有縷出塵之味。
望着與剛才鬼面截然不同的面龐,甄宓郭照不由瞪大了眼睛。
男子拱手再次道歉道:“兩位姑娘不用擔心,在下曹植曹子建,是丞相府中之人,定不會做出對兩位姑娘不利之事的。”
聽聞是小公子,郭嘉又悄悄探出腦袋。
“小叔?”甄宓眸中一閃,趕緊摘下了自己的面具。
望着面前雙瞳剪水的美人,曹植一時錯愕,在腦海中回憶了好幾遍,卻完全沒有印象。
也不知是哪位哥哥有這等夫妻納了位這麼漂亮的嫂嫂。
曹植隻怪自己平時隻愛喝酒寫詩,對于什麼家中之事素來不上心。
這次不僅得罪了人,對方還是自己未曾謀面的某位嫂嫂。
曹植心中一團亂麻,隻好再次道歉:“子建愚鈍,不知姑娘是府上哪位嫂嫂?”
“是子桓。”甄宓笑道,“小叔不必放在心上,妾身也從未見過小叔,隻是對詩間常聞夫君提起說小叔文采斐然,今日小叔提起名字,故而知曉。”
曹植一拍腦袋,這才依稀記起官渡之後,長兄曹丕曾給自己送過帖。隻不過當時自己被父親放在郡東曆練,也隻是隔空道了聲喜。
“見過嫂嫂。”曹植連忙行禮,轉而看向郭照,試圖猜測女子身份。
這莫非又是哪位嫂嫂?
見曹植一臉囧樣,面具下郭照忍笑,隻是一味讓曹丕猜。
“猜不出,等會可要公子自罰三杯。”
曹植實在沒轍,隻好道:“那便自罰三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