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滴!滴滴!
耳際突然響起了一陣汽車喇叭聲。
瑞巧猛然擡頭,卻見路上停着一輛黑色的小汽車,梁劍鋒正從櫥窗路探頭出來,對她微笑。
瑞巧不覺站了起來。
梁劍鋒打開車窗,走到他面前,好奇地說:“弟妹,這大熱天的,你一個人抱着孩子坐在路邊幹什麼?你和孩子可都經不起這麼強烈的陽光。”
“我回娘家。”瑞巧嗫喏道。
梁劍鋒一看她神色,心裡就明白了,于是微笑道:“你八成又是跟我大姨家裡的人生氣了吧?來,上車吧,正好,你跟我去鎮上我家裡,我家裡現成的中草藥,我十來分鐘就給你配好清火的藥粉了,然後我再開車把你送回杏花村。”
“那就麻煩表哥了。”瑞巧感激地說,一聽說藥粉,瑞巧立刻就動心了,她實在太需要那些清火的藥粉了。董小米每次大便都要費很大的力氣,一張小臉漲得通紅,她看了,實在心疼。
于是她抱着孩子,随他上了車。
“三姨呢?表哥,你不是跟三姨一起回家了嗎?”瑞巧見車裡就梁劍鋒一人,就好奇地問。
“我媽去鎮上我姐姐家了,這不端午節了麼,我去寶城村給我奶奶送些節禮去。”梁劍鋒一邊說,一邊發動了汽車的引擎。
車子在鄉村的公路上行駛,雖然有些颠簸,可是倒也平穩。
梁劍鋒就說:“你這一個人賭氣跑出來,立松表弟要是追不到你,會着急的,要不,我回頭去中學跟他說一聲吧。”
“不必了,立松不會追出來的。”
見瑞巧這樣說,梁劍鋒有些詫異,不過,這畢竟是自己表弟弟媳的兩口子之間的事情,所以,他也不好評說什麼。
于是就轉移了話題:“弟妹,我聽說你在做生意?”
提到生意,瑞巧立刻來了精神:“表哥,你怎麼知道的?”
“我媽聽大姨說的,說你生意做得還不錯,弟妹,你早就該走上這條路了。”
“表哥,你為什麼要這樣說呢?”
梁劍鋒笑道:“我這樣說,可不是恭維你,而是覺得你不但有格局,還有謀略,這符合商家人的标準。”
瑞巧楞了一下。
格局,謀略?這些字眼,自己上輩子隻在那些網絡小說和電視劇裡看到過,那些都是形容女主角女英雄的。
梁劍鋒居然把這麼褒義的字眼用在了自己身上,實在有點意外。
于是她低聲道:“我一個鄉下丫頭,哪裡懂得什麼格局跟謀略,不過是被欺負急了而已。”
“那這次,大姨家的人又怎麼欺負你了?”
話剛一問出口,梁劍鋒就後悔了。
這個問題,有點八卦了,不像是一個大男人問的。
況且,對方還是自己的表弟媳婦,欺負她的人,還是自己的姨媽表哥。
可是,梁劍鋒實在對這個女人好奇。
這份好奇,從她在他家裡裝病,他為她把脈開始,就有了。
以前,沒有回大陸的時候,他也聽人說過,大陸雖然解放很多年了,可是,那裡的民風尚未完全開化,尤其是鄉下,人們的封建思想還是很嚴重。
所以,當那次他親眼目睹大姨一家是怎麼欺負這個新媳婦之後,他簡直難以置信,覺得自己在觀看六十年代的粵語殘片。
都什麼年代了,居然還有人這樣明目張膽地欺負外來的媳婦!
所以,他出手幫了她第一次。
就是覺得這麼一個弱女子,還懷着身孕,被婆家人這般欺負,實在太凄慘了。
出于義憤,他覺得自己非幫不可。
到了第二次,開家庭會議商量他大姨夫醫藥費的時候,他才看出這個弱女子的不尋常。
原來,她也有頑強的意志,有聰慧的頭腦。
可惜了,她生在這封閉的鄉下。若是她生在香港,定然會有一番作為的吧。
從後望鏡裡,瑞巧看見他的神色,知道他後悔自己問得唐突了。
于是抿嘴一笑:“立芳想着要幾百塊買衣服,你大姨沒有,她就撺掇立松問我要,說我做生意掙到錢了。”
梁劍鋒這才恍然,想起那位小表妹,他不由自主地搖了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