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二十五一早,殿試之日到了。
杜甯晚早早起身點起燭火,宋策也在屋内洗漱收拾,洗漱完畢後穿上朝廷統一給貢士發放的袍服冠靴,考箱倒是不必拿了,宮中會提前為他們這些殿試學子備好。
等一切準備妥當後宋策心疼道:“晚兒還有孕在身,何須如此操心,為夫一個人收拾就夠了。”
“夫君不必擔心,今日是夫君的大日子,晚兒如何能睡得着。”說着杜甯晚掀開門簾看了一眼黑乎乎的天色,憂心道:“夫君辛苦,如此時辰便要進宮殿試,晚兒去廚房端些糕點,夫君先墊墊肚子。”
宋策用了幾塊糕點,道:“晚兒再睡一覺吧!在家等着為夫的好消息。”
杜甯晚眼底含笑道,替宋策理了理冬衣衣領:“夫君感覺如何?可有緊張?”
“緊張什麼?”宋策伸手把佳人抱緊懷裡:“殿試又無落第之說,最難的會試已過,為夫不覺緊張,反而希望此間事了,咱們能盡快回到青州縣裡去。”
“嗯,晚兒在家中等夫君回來。”杜甯晚依偎在宋策胸口,輕聲道。
宋策已經在昨日預定好了進宮的馬車,杜甯晚送他到門口時,車夫駕着馬車已經在門口等着了。
“娘子,馬車已經來了,你回屋吧。”宋策擡腿上了馬車,回過頭沖着還站在門口的杜甯晚囑咐道:“天這麼冷,仔細受了風,快回去吧!”
杜甯晚點了點頭,後退一步把門嚴嚴實實的關上,在院子内聽見宋策讓車夫駕車往皇宮的嗓音,然後馬蹄哒哒,馬車便轱辘辘的離開了。
等在院子裡聽不見馬車的聲音後,杜甯晚緩緩打開門,望着宋策離去的方向,在心中默默祝福:“夫君,殿試此行定要一切順利啊!”
天色漸明,此次榜上有名的貢士們大多都到場了,每二十人一組,每組旁有兩名候着的宦官,宋策會試第一,自然走到了最前面的位置。
不多時,皇宮宮門大開,從宮内依次走出兩排文官,為首的那位朗聲道:“諸位學子,此行殿試不可閑談,不可喧嘩,不可左顧右盼言行無狀。時辰已到,請入殿中!”說着他退在一側,端着身子請排隊的貢士們入殿。
進了大殿之後,宋策不敢多看,微垂着頭,按照禮官的指示走到最前面的位置上。
等在座位上站好,宋策方用餘光瞥了一眼周圍,考場上首已經站滿了人,最上面的至尊之位此時還是空的。
等衆貢士依次按照排名站在位置上,大殿上傳來一陣沉穩的腳步聲,宋策餘光看見一道玄衣身影端坐在上首的龍椅之上——他就是這個國家最高掌權者,順元帝。
跟随在順元帝身側的宦官大聲道:“皇上駕到!”
無論是考場上首的官員還是考場内的學子皆跪伏在地,行叩拜大禮,異口同聲的喊道:“叩見吾皇,吾皇萬歲。”
宋策隻聽到一聲平緩的男聲:“衆卿平身,衆貢士入座。”
衆考生聞言小心入座,一時間考場上針落可聞。
順元帝示意身側宦官捧出密封在錦匣内的殿試考題,站在丞相夏長林右側的殿閣大學士褚經綸恭敬地上前一步,在一衆官員和貢士的見證下拆開密封錦匣,并親自取出交由候在下首的監考官們。
監考官們一刻也不敢怠慢,按照名次坐席依次分發給衆考生。
宋策打開殿試考題,卷首處工整的寫着兩道考題:我朝府庫空虛,商賈卻富比王侯,何解?前朝衰皆因五王亂爾,何解?
看得出來,此次出的殿試題皆是帝心所憂。作為一個心有溝壑的皇帝,順元帝深知攘外必先安内的道理,故而不拘一格,幹脆以殿試題目來向各位新晉貢士來垂詢對策了。
作為本屆會試排名靠前的兩排考生,一舉一動皆引人側目,作為頭名的會元宋策,更是包攬了整個大殿上大部分人的目光。
宋策看到題目第一眼後,花了點時間回想了一番原身的殿試題目,分明與現在完全不同。他思索一番後,先提筆回答了第一題。
見宋策開始動筆,附近的前幾名考生皆一頓,而後都開始冷靜下來凝神思索,想着如何起個好頭能引得上位者注目,文章也能壓上别人一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