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702系統就離開了,留下宋策坐在椅子上怔楞良久。
在縣學的日子過得飛快,一眨眼進入到了七月上旬,八月鄉試在即。此時讀書人都要出發到金陵城,提前準備鄉試的各項事宜,安心在金陵備考。
下課後,學長薛子義把宋策叫進書房内,撚須笑道:“宋策,此次鄉試,你可有把握?”
宋策微愣,然後行禮道:“學生不敢妄下海口,願勉力一試。”
薛子義颔首,随即從懷裡掏出一個沉甸甸的荷包,道:“你往日裡一心向學,夫子們都看在眼裡。金陵物貴,居不大易,這是五十兩銀子,你拿着罷。”
不等宋策拒絕,薛子義接着說道:“莫要推辭,隻當你是問我借的。有了這些,你也能專心溫書,不必為俗事煩身。”
宋策的反應也的确讓薛子義十分滿意,隻見他雙手接過荷包,拱手拜謝道:“學長美意,學生便不辭了。”
薛子義隐晦的看了幾眼屏風,宋策隻當自己什麼也不知道一般,再次行禮後便退出房間。
瞧着宋策走遠了,薛子義這才走到屏風後面,此時杜知源正端坐在椅子上,手裡端着一杯茶慢慢地品着。
薛子義坐在杜知源對面,伸手也給自己倒了一杯茶,歎聲道:“澤逸兄,此子确非池中之物,為何不在他寒微之時與晚兒先行定下來呢?”
杜知源搖了搖頭,憂心道:“不知為何,近月來我一直在做着同一個夢,夢見我把晚兒嫁給此子之後,晚兒與我逝于家中的場景,好不凄涼。那夢境十分真實,想來是上天示警,為兄不得不多加思量。”
薛子義一愣:“有這等事?”
杜知源沉着臉點了點頭。
還有一點讓杜知源猶疑的是,他覺得這是夢,又不像夢。原因無他,這個夢太真實了,真實到他一合上眼,夢中冗長而複雜的各項事宜都曆曆在目,晚兒嫁人的場景;育得一女婵兒的模樣;宋策取得功名後的嘴臉;甚至他自己和晚兒被人謀害的細節。
他做了整整一個半月這樣相同的夢。
這麼想着,杜知源的心裡越發緊繃,他刻意把晚兒與宋策定親的日子避了過去,他想要看看,之後的發展到底是否跟夢中一般,還是他多疑多思。
看着薛子義關切的臉龐,杜知源的心情也慢慢平複,他微笑道:“隻是夢中之事,做不得數。到時候再看吧。”
薛子義點點頭,表示贊同。
出了縣學後,宋策先回家與趙阿婆辭行,簡單收拾了幾件衣物,随後租了個牛車回了陳家村。
方氏本來坐在門口與周雲慧擇菜,沒想到竟看見長子拿着個包袱正往家裡走。她連忙迎了上去,上上下下把宋策打量了一遍,喜道:“策兒怎麼回家來了?”而周雲慧早就跑到了宋策的懷裡,一疊聲的喊哥哥。
宋策摸了摸懷裡小姑娘的頭頂,笑着說道:“娘,我馬上要去金陵鄉試了,想着回家跟娘和周叔說一聲。”
方氏聞言心中真是又喜又憂。
喜的是兒子出息,還是個未成家的少年人,在讀書上比他那沒福氣的秀才爹要出色的多;憂的是金陵城距離陳家村定然很遠,他獨身一人,怎能不叫娘擔憂呢?
方氏抓着宋策的手,心下一酸,“我兒在縣學裡,何不找同窗結伴而行?你自小沒出過遠門,娘這心裡……”
“娘。”宋策拍了拍方氏的手,安撫道:“縣學裡的學子大多獨身前往,大家時日安排不同,我算是去的較早的,兒子想着早些去一天,早些習慣金陵的環境,也好安心考試。”
方氏點了點頭,周雲慧也乖巧的從宋策身上滑了下來。而得知消息的周木匠也匆匆從外面回了家。
“大哥兒預備什麼時候動身?”
宋策坐在堂屋裡,方氏和周雲慧進屋去給宋策準備一些路上需要的幹糧和水。宋策看着眼前這個已顯老态的男人,輕聲道:“就今日,早些去,心裡也好有底。”
“好,好。”連說兩個好字,周木匠搓了搓手,然後從懷裡拿出一包銀子來。
“大哥兒,人都說窮家富路,這裡是二十兩銀子,都是咱們家裡人給你湊出來的,你路上也别省着,若到時候銀錢不趁手了,早些使人來家裡傳信。”
“周叔,用不了這麼多!”宋策接過來,隻開口說道:“縣學學長借了我五十兩銀子,一路上盡夠了。”說着又從裡拿出三分之一的銀子遞過去:“我一個讀書人,隻是去考試罷了,能花銷多少?你們在家裡頭也别太儉省了。”
周木匠忙起身道:“大哥兒,你這是幹啥?你考試是頂要緊的事情,聽叔的,這錢你拿上,便是花不完,到時帶回來就好了。”說着把那包銀子塞給宋策,急忙進屋了,生怕他再還回去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