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決定還走這條路,向愈就不會懈怠。
雖然最近還是得協調時間,但相比起像是恐怖片的老樓,那新樓真是條件太好了。
天已經開始冷了,晚上的時間練舞,走在路上小風嗖嗖的。
鄭旺:“琛總這啥點兒啊你睡覺。”大晚自習的睡,晚上還睡不睡了?
趙乾:“噓,小狗子,你可别惹他啊,自從愈哥開始練舞這幾天,那位白天睡,這位是晚上睡。”
這都有講究的。
白天琛總得給愈哥望風,睡不上一個整覺。
好家夥,這課堂睡覺機制,也是讓你倆玩兒明白了,誰家班長,副班長跟你倆似的。
趙乾:“你以為這就完事兒了嗎?你瞅着吧,一會兒最後一節課下課,他還得去接愈哥呢。”
這對嗎?接!多麼陌生的字眼呀!他們幾個啥時候有這待遇啊,就他們幾個,哪怕暈倒在路邊兒,等着琛總去撿,也隻有馬革裹屍草席子一卷拖回來的份兒。
索琛,華國馳名雙标。
——
向愈拎着舞鞋換上,開始壓腿。
慢慢地,腿像是鐘表上的時針分針似的,扳到一個不可思議的角度停下,定格,舞蹈上稱之為控制。
跳舞這個東西,并不是說你這腿這腳從小受苦,一旦壓好了,就不會再疼了。
真是什麼時候壓,什麼時候疼!
一段古典舞,那漂亮如流水般的動作,全都是背後的苦與淚換來的,此外,還要對着鏡面不斷地調整自己的表情,使其更契合于自己的舞蹈情緒。
向愈軟度好,練習這些就還好,但說完全不痛那肯定是假的,基本功這個東西就像學習一樣,你糊弄它,它就糊弄你,絕非一日的功夫,一旦有幾天沒跳,很可能舞感就不一樣了。
而他要跳的這支舞,不僅是每個動作的完美程度,還要看這支舞整個的完整呈現度。
要知道曲紅老師身高在1米7左右,還好向愈還是個少年,剛好1米7幾的身高不會讓這支舞過于違和,但凡再過幾年,可能都不是這個效果。
跳得好不一定黃袍加身,但跳不好,大概真就得後街賣拉面了。
“剛才那個動作再做一遍,”于老師隔空指揮:“背打直,腳尖兒弧度再勾得漂亮一點。”
師徒兩個人現在算是榮辱與共了,向愈現在也不方便天天出來上小課,于老師就遠程指導,其實他做得夠好了,但藝術,隻有不斷打磨。
向愈擦了擦額頭的汗:“好。”
……
“歇會兒吧,歇會兒吧。”于老師打小兒看着向愈,有時候都有些心疼,這孩子對自己是真狠。
向愈:“您先去休息吧,我再練會兒。”
于老師:“雖然說确實重要,但别把自己逼太緊了,還是身體第一位。”
向愈點頭:“好,知道啦。”
挂掉視頻電話,向愈伏在地闆上,慢慢喘息着。
他是熱愛跳舞的,跳舞的時候能夠忘卻一切不開心的事,專注于舞台,專注于當下,專注于此刻的情緒。
沒有什麼比熱愛更能促使一個人做好一件事。
當當——
“我能進來嗎。”是魏碩。
向愈直起腰:“你怎麼在這裡?”
“我來給老師送一點兒材料,順便路過。”他手裡确實抱着不少文件似的東西。
向愈感受到了他的目光集中在自己身上:“有事嗎?”
對方笑得溫文爾雅的樣子,遞了瓶水給他:“練了挺久了吧,休息一下吧。”
向愈接過但沒喝:“謝謝。”
看對方好像沒有要走的意思。
向愈:“不是去送東西嗎。”
魏碩:“啊,對,那你别太晚,我先走了。”
“好。”向愈想到什麼似的喊住他:“等下,”他站起身,“接下來的一段時間,我可能回去都比較晚,打擾到你休息的話,抱歉,如果你覺得被打擾了,想換宿舍的話,我也可以……”
想想自己,如果是别人在自己睡覺的時間,又是洗澡,又是開燈的,确實挺讨厭的,索琛在他睡覺的時候往床底下扔個盆兒發點兒響聲都得被自己踹一腳。
而且人家是好學生诶,跟他可不一樣,打擾人學習要遭天打雷劈的好吧。
說起來自己這個室友,好像整天無聲無息的,可是比索琛安靜多了。
魏碩搖頭打斷他,眼神裡好像還帶着一絲高興,向愈很少跟他說這麼多話:“沒有!當然沒關系的,你随意,不會影響到我,其實你不用跟我這麼客氣……哦對,外面開始刮風了,需要我把外套留給你嗎?”
“——不需要!”
向愈看向門口,果然。
向愈:“……都說了我自己能回去。”不用每天還專門過來一趟。
索琛不贊同:“啧,死犟,前天差點兒在那黑路燈底下摔一大馬趴的不是你?”這天兒摔一下,我看你怎麼跳。
……那不是第二天您就投訴校長室讓給修好了嗎。
别提了,當時摔得有點丢人,幸好就他看見,封口費還給他帶了份兒夜宵呢。
索琛:“呀,好學生,您不忙啊,還不走?”
魏碩略過索琛看向愈:“……那我先走了,你别太晚。”
索琛往前擋了步,遞了瓶草莓奶給向愈,面色不善看他:“用不着您操心。”
向愈擰開喝了口:“行了别看了哥,人都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