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機大叔是他姥爺用了很多年的司機，後來司機大叔的兒子也到索家去當司機。
司機很健談：“我兒子是剛畢業啥也不懂，尋思讓老爺子帶着見見世面，這會兒擱國外呢。”
索琛解釋道：“我姥爺前些日子去南極看極光了……你說那地兒老冷了，跟東北有啥區别，待那麼長時間還沒回去。”
跟東北人講話不自覺地就帶東北口音，向愈聽見過他跟食堂大媽聊過幾次天兒，一邊兒是純正的京圈兒口音，又無縫切到大東北，就挺割裂又好笑的。
向愈：“那咱們現在是？”
索琛：“跟我回家呀！”他理所當然地。
“啊對，你有什麼要買的東西嗎？算了不用，反正我家基本上什麼都有，這個時間，阿姨應該已經做好飯了，不過還早，你要是晚上餓了，咱倆再整點兒别的。”
“麻……好。”向愈生把一句“麻煩了”改成了一個好字。
索琛：“不是，你原來也不是這種人呐，一開始在學校裡都拿看狗的眼神兒看我。”成天滾滾滾的。
向愈：“你說話注意點兒。”
索琛：“我這麼多年就這麼說話，大叔是自己人，他又不是不知道。”
司機大叔笑呵呵地：“到家别拘謹啊，缺啥就跟琛琛說，就當自己家。”
向愈點頭，微笑的時候隐約能看到不太明顯的酒窩兒。
索琛戳了一下，逗他上瘾：“真是怎麼現在熟了還跟我客氣起來了，你還記得咱倆第一次見嗎，我那會兒還以為你學習比我好多了，考試給你扔個紙條兒，說‘同學你好，給我抄抄’，我那畢生的禮貌都用上了，您瞅都沒帶瞅我的就讓我滾。”
雖然他也不甘人下，畫了倆王丨八在他背上。
向愈像是被喚起了什麼很久遠的記憶。
等會兒……
向愈：“你說你寫的什麼？”
“同學，你好，給我抄抄。”
……他到底要不要告訴索琛，他那筆爛字兒，他給看成“你丨媽”了。
還是别說了。
索琛：“王姨，我回來了，咱能吃飯了嗎？餓死了。”
王姨開了門，手在圍裙上擦擦接了索琛和向愈的東西：“快點兒，正好，這都燙着呢。”
“呀，這是小魚吧？長得真好看！”跟琛琛是不一樣的好看，但都是她們家沐顔會喜歡的那種。
向愈：“謝謝阿姨。”
“這孩子看着就招人待見，跟常跟你一起那幾個，趙乾，小李子，小旺那幾個孩兒性格不一樣。”
索琛：“呀，他們不在，您說他們壞話呀，那我去學校可得跟他們說說。”是不一樣，能給他們摁在地上打得爬不起來。
王姨：“趕緊吃你的吧，一個個兒都跟皮猴子似的，不夠再盛哈，琛琛你照顧着點兒，别欺負人家啊，一會兒阿姨得早走，明天還用我給你們做飯嗎？”
索琛：“哦，不用明天我倆回學校啊，您回來收拾一下就行。”
我欺負他？您要不還是擔心一下我吧？
王姨笑呵呵地：“好，你倆慢慢吃啊……真好這孩子。”
索琛看向愈，果然小魚這種學藝術的人……對人都具有迷惑性吧。
索琛家這個氛圍，跟向愈想象得不太一樣。
索琛：“想什麼呢？吃呀，我跟你說王阿姨這丸子湯做得一絕，給你來一碗！”
向愈：“他們都對你很好。”
索琛：“嗯，都是我媽小時候就在我們家工作的老人兒了，看着我長大的都。”大家說話都很随意，相比起雇主與員工，更像是長輩和小輩。
挺好的，是向愈很久沒有感受過的。
索琛給他夾了兩大塊排骨：“這也就是我媽不在家，下次帶你見見她。”向小魚……應該還不知道他媽媽是誰？
向愈：“你媽媽和你姥爺，肯定也是很好的人。”
索琛笑，故意說：“怎麼着？你不覺得我媽會是暴發戶兒啊？”
怎麼看給學校能捐一棟樓的人也像，索琛就經常這麼調侃沐顔，然後換來索女士追着兒子一頓揍：“要不是我你以為呢，您小康人家的那實力能有學上還是怎麼地？你這都修來的福氣知道吧臭小子？”
向愈認真道：“不會的。”
能在這樣的家庭氛圍内長大，身邊每個人都親切又友好，同時還能保持有涵養的樣子，不是暴發戶家庭能做到的。
就像向愈的媽媽從前一直跟他說，“孩子，咱可以成績不好，這不重要，生活不隻有好好學習一條路，但是生而為人，不可以沒有家教。”
索琛顯然也是這樣被養大的。
所以他本質上也是很好的人。
索琛側過身看到他低頭吃排骨的樣子，有點兒像小松鼠，沒忍住手勁捏了他一把：“你咋這麼可愛呀哈哈哈哈！”
向愈：“啧。”
吃完飯索琛帶着他在家裡遛達。
向愈從前也就是一般家庭，父母還給他留了一所不太大的房子，是他從小住到大的，舅舅會定期去清掃一下，但他知道，舅媽一直想要那個房子。
這不是重點，隻是相比之下索琛家就有些誇張了。
向愈：“哥，你家挂的畫都是真的？”他看着不像假的。
索琛聽見這聲“哥”舒坦了。
“應該是吧，挂了很多年了，都是我媽世界各地弄回來的。”他沒怎麼關注過，對于藝術的欣賞就剩下“好看”倆字兒。
想起小魚還有畫畫這麼個副業，“你喜歡啊，我們家地下好像還有個畫室呢，也是我媽收的，要不然你看看喜歡哪個？看上的你拿走。”
“……”那大概也都是很值錢的世界名畫，“我住校拿到哪兒去，難不成挂宿舍？”他也不能真拿呀。
索琛：“那我先替你留着，等你以後有自己的房子了，我再給你，你笑什麼呀？真給，說話算話。”
向愈：“嗯，好。”